“沈公子，我來給你們送....”吃的了。

李志剛走到祠堂門口，就聞見一濃郁的香味。

他話說到一半，便停下腳步貪婪的猛吸了幾口香氣，口中瞬間蓄滿了口水。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娘啊，他怕不是昏了頭，閻王過意不去，讓他死前聞見了香味。

他后的小李俊也好不到哪兒去，瞇著眼一臉，“爹，孩兒聞見味了，是！”

這香味他太悉了，地主老財家的就是這個味兒。

他九歲了，只吃過一次。

還是阿娘去世的時候，看他哭的太兇，不知從哪里弄來的一塊。

兩人的窘態沒人發現。

因為一群人，除了楚臨舟和姜逸，全都圍在炒菜的姜靈韻邊。

一個個眼睛都快掉進鍋里一般站在那兒干等。

鍋里燉的五花正在咕咚咕咚冒泡，香氣足已蔓延整個遠山村。

胡豆使勁吞著口水，“姐姐，，了沒？”

這是他問的第八遍。

姜靈韻無奈笑了笑，一邊放調料一邊指揮幾個小的，“好了好了，你們幾個去收拾碗筷，這就能吃了。”

胡豆，胡杏爭先恐后，拔就跑。

一上桌，嘩啦嘩啦幾下，一盤空了。

姜靈韻足足蒸了十斤米飯，連同方無幾人也一并了一起吃。

也不拘是衙差，還是流犯，大伙兒在地上撲了稻草，墊了木板，將就著一起吃。

“好，好吃，娘的這才活著...”

“頭兒，快別說了，這老香了，趕的吃吧！”

方無說到一半不說了，有牛瘤子胡豆就幾個死鬼在，慢一秒就得沒。

姜靈韻就一個轉的功夫，被瘋搶一空。

胡豆先是將盤子里的湯的干干凈凈，而后就著一碗飯幾下拉空。

好在是個大氣的，知道他們了許久，特意做了足足十斤，和幾盤素菜。

再次端著出來的時候，看見了愣在門口的李家父子。

“李大哥，小俊，快進來，愣在門口做甚？”

李志下意識的將裝滿草子粥的籃子往后藏了藏。

“不，不用了，我是打算來給你們送吃的....”

說著他眼睛瞥了眼眾人碗里流油的五花，飛快的收回眼神，下意識的了角。

再一看自己送的草子粥，簡直寒酸。

姜靈韻溫一笑，眉眼彎彎。

對父子二人的印象很好，都是憨厚老實的莊稼人。

看著與姜逸同歲的李俊，大冬天還穿著腳趾的布鞋，心下酸。

上前牽起李俊的手，不由分說的將人往屋里領。

李俊回頭看了眼李志，見他沉默不說話，只得愣愣的跟著姜靈韻進了祠堂。

從包袱里拿出一雙厚厚的靴子，毫不嫌棄的給他換上。

“不不，我不能要....”

李俊紅了眼，大顆的淚水滾落。

鞋子太舒服了，娘走后這是他第一次穿這麼好的鞋。

他好怕弄臟了，一屁坐在地上說什麼也不肯站起。

姜靈韻著他的腦袋，輕聲勸道，“穿著吧，這是姜逸余下的鞋子，你莫嫌棄。”

“我不嫌，我不嫌....”李俊驚的連連擺手。

“李大哥，快進來，我家嫂嫂回來了，有吃，快來一起吃。”

沈知修朝愣神的李志招手。

見他沒反應，干脆拉著他進門。

隨后在姜靈韻的示意下，打了兩碗結結實實的米飯，各夾了幾塊瘦相間的澆上滿滿的湯遞給兩人。

李志不敢接，可腦子里有個饞蟲在嚷。

那可是，瘦相間的。

大米飯！香噴噴的大米飯，上頭還淋了紅燒的湯！

這輩子能吃一回，都算是燒了高香了。

李俊咬的死，爹不拿，他也不敢拿。

“吃吧，吃吧，莫要客氣。”

眾人笑著催促，完全沒把兩人當外人。

姜靈韻直接將碗往李志手里塞，“李大哥莫要見外，多虧了你的收留，我的家人才有片瓦遮頭，有東西裹腹不至于死凍死。”

見他還是不接，姜靈韻作勢要拿著碗往五兒邊遞，“你若嫌棄不吃，那我扔了喂狗。”

五兒：？

“不，不是的...”李志趕忙接了過來。

如今的景，人都吃不飽，這麼貴的糧食喂狗，豈不是糟蹋了。

這可是要遭天譴的。

有了李志點頭，李俊吃的狼吞虎咽，一臉滿足。

李志吃了一半便怎麼也不肯吃了。

余下的米飯加些水，煮粥夠一家人吃一天咧。

姜靈韻知道他的心思，沒再勸。

吃過飯，李志告辭離開。

走之前再三囑咐，夜里有狼出沒，千萬不要出門，關好門窗。

沈余氏看著父子倆的背影搖了搖頭，“是個好孩子，妻子難產死了，一個人拉扯著孩子長大。”

姜靈韻贊同的點了點頭，“老夫人，這里夜里當真有狼？”

沈余氏點頭，“每日夜里都能聽見狼嚎，若不是李志組建了一支三十人的巡邏隊，村里的人怕是早就了山里狼的盤中餐了。”

楚臨舟聞言饒有興趣，“巡邏隊？”

“聽村里人說，李志曾參過軍，還做到了什長。”沈余氏滿眼贊賞。

“什長？是什麼？”姜靈韻胳膊肘了楚臨舟。

楚臨舟笑道，“十人為什，什長管理十個手下，主要職責是日常訓練以及維持紀律。”

“可不，遠山村的巡邏隊全是壯的小伙子，別看李志模樣憨憨的，可有一好武藝呢。”

言三娘接過話茬，語氣里滿是對李志的欣賞。

姜靈韻一臉壞笑，“怎麼，三娘姐姐這是看上人家了？”

見如此直白，言三娘紅著臉笑罵，“你打趣，姐姐都是殘花敗柳了，哪里敢肖想人家。”

姜靈韻意味深長的“哦”了聲，一眼就看出來在口是心非。

冬日的夜來的早，眾人聊了好一會兒，方無直言姜靈韻幾人回來，明日得繼續趕路。

眾人這才意猶未盡的去睡覺。

姜靈韻只帶了一個帳篷，是給傷未愈的楚臨舟與姜逸的，自然沒人眼紅。

自己則是在旁邊背風墊了些稻草，鋪了幾件厚裳將就躺下了。

“嗷嗚～”

“嗷嗚～”

深夜，睡中的姜靈韻被一聲聲狼嚎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