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疫病！”

“整個村里的水也不能喝？！”

破舊的堂屋里，所有人面凝重的看著言三娘兩人帶來的中年男子。

男子名坡腳阿四，長相普通，材瘦弱，流放前家里是木匠，靠給人打打家過活。

之所以跛腳阿四，是因為家里排行第四，腳在服役的時候被礦砸傷。

十年前被流放到這兒來的，據說是因為家中大伯貪污被連累。

不久前，寧古塔恰逢雪災，村里房屋倒塌，死的死傷的傷，留下不過百余人茍延殘在新江村。

方才也是言三娘無意中去外頭找水發現的阿四，阿四是個熱心腸，見兩人是子也是好意提醒。

雪災過后，村民們遭了沉重的打擊，傷亡慘重。

許多尸被埋在雪下，有些則被隨意丟棄在道路兩旁。

由于尸的腐敗和污染，水源到了嚴重的影響。

等村民們發現水變得渾濁不堪，散發出一刺鼻的氣味，已然來不及。

大多數人都染了疫病，死不死活不活的，府不管，村民沒有銀子，沒有藥，只能躲在家里等死。

眾人聽聞此噩耗，一個個震驚的緩不過來神來。

姜靈韻微微皺眉，早該想到的。

那些衙差一副怕得要死的模樣，還好心讓他們自行挑選房屋。

合著是準備放他們在這兒自生自滅。

沒水沒食，還有疫病對于他們這樣流放過來的人，無疑是讓他們等死。

“這疫癥可會傳人？”沈余還算冷靜，問了句。

阿四局促的搖了搖頭，“村里有出去外頭做工的人回來并未傳染，可若是喝了村中井里的水，都會上吐下瀉，腹痛不止，直至死。”

眾人松了口氣，不會傳染便沒有到沒有挽回的地步。

“那其他地方可有水源？你們又是靠什麼解做飯？”言三娘問到了關鍵。

“新江村北面有座山，綿延百里連接北面羅斯國，村長每日派四個壯實的漢子去山頂挑積雪化開飲用。”

阿四看了幾人一眼，很快低下頭。

許是在這兒待久了，頭一回到京城來的人，骨子里著一自卑。

“至于吃食，原本服勞役有，但府得知村里有疫病，便讓這里的人暫時不用服徭役，村民大多出去挖野菜，若是極了只能吃冰渣子。”

“村民沒有田嗎？”沈知玉一臉疑。

話剛問完，就覺得自己蠢的無可救藥，這里的人都是流犯哪來的銀子買田地。

楚臨舟嘆了嘆，“流犯是沒資格買田地的，除非遇上大赦天下恢復自由，否則世世代代到死都只能在這里服勞役。”

對于武昌國的律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阿四并沒有取笑沈知玉，“即便是能買，這里也種不出糧食。

新江村的地大多是又黑又的黑土，質地堅，農作難生長，我們沒有工和種子本種不出東西....”

姜靈韻眼神一亮，黑土？

大學時，地理老師曾講過北方黑土地十分沃，適合多種作種植。

糧食作方面，適合種植玉米，水稻。

東北大米口好、營養佳，在全國都很有名。還有大豆，甜菜，向日葵等等....

蔬菜可以種土豆，白菜。

甚至不北方地方種植中草藥。

可轉念一想，知道的這些東西古代要麼沒有，要麼沒被發掘。

因此他說什麼也不能種倒也合理。

記得，從去去部落離開之時，除了辣椒，爺爺似乎給了不種子，晚上得找個時間看看。

阿四沒逗留多久，很快便起告辭。

姜靈韻送他出去，從懷里拿了兩個蛋和兩個饅頭遞給他，“阿四大哥，謝謝你告訴我們這些，免了我們喝了水害了疫病，這個就算答謝你了。”

阿四看著手里的東西口水直吞。

不愧是京城來的，出手就是兩個蛋和兩個白面饅頭。

要知道他來這兒十年了，饅頭是啥味兒都快忘了。

更別提蛋了。

姜靈韻眉頭一皺，“阿四大哥可是嫌？我們才到這兒，東西都被差拿了，只剩下這點吃食了。”

“往后還要多虧你提醒，該給的，只是還你莫要用其他人說。”

姜靈韻面上有些為難，并不想其他人知道，因此出言提醒。

防人之心不可無。

“不是不是！”

他連連否認。

這東西太金貴了，他不敢拿，連連擺手，“不，不用了，我，我就是說了幾句話值不得這麼些東西，不行不行....”

姜靈韻手往前了，將東西往他手里塞，“拿著吧，明日還阿四大哥累帶我們去山里打水，這個就算是報酬了，可好？”

“這.....”

阿四眉頭皺，看著饅頭口水吞個不停。

他太了，三日未進食了。

媳婦剛生了孩子，孩子也得嗷嗷哭，這兩個饅頭加些水煮稀粥，夠他們一家四口吃三日了。

思考了半晌，他本狠不下心拒絕，直接接下了，“那就多，多謝楚夫人。”

他畏畏的看了眼姜靈韻，心想真是神仙般的夫人，往后自己一定多多給們幫忙。

就當還饅頭和蛋的恩。

看著阿四的背影，姜靈韻深深嘆了口氣回了屋。

晚上屋子是收拾出來了，怎麼住了問題。

堂屋的左邊是灶房，灶房過來是正房，右邊是兩個小偏房。

總共三張土床。

一家人商議過后，暫定沈余氏和沈知玉共一間，沈知修與姜逸一間。

和楚臨舟在外人眼里是夫妻，總不能趕他去和沈知修他們睡，自己單獨住一間....

姜靈韻眉頭皺的死。

“嫂子，發什麼愣，你們屋里的床鋪我給好了，去歇著吧。”

沈知玉從正房走出來，胳膊肘了。

姜靈韻回過神，一臉疑，“咱被子不都被差順走了，你哪來的被子鋪床？”

“呃，那個....”沈知玉眼神閃躲。

姜靈韻這才發現沒有穿自己給的棉襖，而是披了件之前換下來的破舊薄襖子。

再一看偏房里的沈余氏，正瑟瑟發抖的在床上，上蓋著單薄的秋季裳。

姜靈韻鼻尖一酸，嗓音不自覺拔高，“你們瘋了！沒有棉襖，你和祖母夜里會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