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聽見聲音的周宋氏走了出來,沒注意到手里的東西。
心思全在說的話上。
老頭子一把老骨頭了,還要服徭役,今日才回來便累的臥床不起,比誰都心疼。
姜靈韻沒急著回答,笑著舉起手中東西,“師母,外頭這麼冷,您總不能讓我在外頭說吧?”
周宋氏一拍腦袋,“你瞧瞧我,快快進屋~”
胡桃見狀裳也不洗了,跟著進了里屋。
屋里沒點油燈,只燒了柴取暖,有些煙霧繚繞,但好在明亮。
姐弟倆跟著周宋氏去了正屋,周太傅正躺在床上痛苦,胡豆手忙腳的在給他手臂上藥。
姜靈韻將自己做了村長,以及沈知修愿意出讓免服役名額的事同幾人說了一遍。
“村長?”周太傅艱難的坐起,語氣不解,“靈韻丫頭,你是個娃,村里這麼多人,咋就選你做這個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他并未想著免服役的事,反而第一時間關心姜靈韻。
姜逸趕忙上前攙扶著,結果胡豆手里的繃帶細心的為周太傅綁好。
周太傅滿意的看著姜逸,眼底的欣快要溢出來。
姜靈韻心一暖,看了眼委屈的胡豆笑道,“哪是吃力不討好,這不得了個免服役的名額,往后我還能隨意購買田地呢。”
說的一臉輕松,周太傅眉頭卻皺了個川字。
聞言周宋氏一臉不可置信,“靈韻,你是說知修他不要這個名額,要讓給我家老頭子?”
“是。”姜靈韻點頭。
胡桃一臉自責的垂下眼瞼,定是沈大哥回來的時候聽見了自己與樊婆婆的話,這才....
周宋氏瞪大雙眼滿是震驚,沈知修這孩子向來是個好的,可沈老嫂子哪會同意,對沈知修,可是寶貝的跟眼珠子似的。
看了看周太傅,又看了看姜靈韻,“靈韻,這,這事兒怕是不妥,沈嫂子.....”
姜靈韻笑著擺手,“老夫人同意了。”
“這....”周太傅滿臉遲疑,聲音哽咽,“我一個老頭子,何德何能讓你們...”
“逸兒,過來。”姜靈韻招來姜逸,指了指自己拿的東西,“恩師若是實在過意不去,靈韻倒是有個不之請,能否請恩師勉為其難收了姜逸這個學生如何?”
周太傅嗔怪的瞪了一眼,“你這孩子,老夫早就把逸兒當自己的學生,何須那些虛禮,快,快些拿回去。”
說話間,他眼神示意周宋氏。
周宋氏了然,趕忙將地上的東西遞了回去,“如今咱們日子都不好過,前兒你給了十斤大米和裳,我們本就過意不去,哪能再要你的東西,快拿回去...”
姜靈韻退后兩步,假裝生氣,“恩師,師母可是不愿收逸兒?若是不愿,東西我拿回去便是。”
“不是,不是,小逸這孩子別說是你老師,就是我也是喜歡得不得了,怎會不愿。”
周宋氏連忙解釋。
余瞥了眼拿來的東西,五斤,兩斤白糖,二十斤大米,還有好幾斤上好的炭。
都是他們缺又買不起的東西。
聽隔壁鄰居說,這里買東西需要糧票證,大米貴的離譜。
其他的東西也貴的沒邊。
這孩子竟拿這麼多貴東西,實在是有心,心的不行。
周太傅嘆了嘆,這孩子是想方設法的幫襯他們呢。
“老婆子,你就收了吧。”
他無奈妥協,“你放心,往后老夫定將一學識傾囊相授,也不枉你們如此尊師重道。”
姜靈韻滿臉欣喜,推了推還在發愣的姜逸,“逸兒,還愣著做甚。”
姜逸愣愣點頭,朝周太傅恭敬的行了拜師禮,“恩師在上,請學生姜逸一拜。”
“好好好,起來起來。”周太傅喜上眉梢,仿佛上的病痛全都不見,人也抖索了幾分。
屋里的氣氛一時很是溫馨。
又寒暄了幾句,見時辰不早了,姜靈韻便帶著姜逸告辭回了家。
今日的水又是阿四挑的,前腳剛回家,后腳阿四就從灶房里出來。
姜靈韻看了眼滿滿的水缸,從百寶袋里出五個蛋遞給他,“阿四大哥,辛苦了。”
“村長,不不不,不要,我,我就是順路的事!”
阿四跟見了鬼似的往后彈跳,水桶都差點拿不穩。
楚夫人一出手就是饅頭蛋,他想都不敢想的吃食,簡直要嚇丟了他的魂。
姜靈韻將蛋往他懷里一塞,語氣不容拒絕,“你不要往后就別給我家挑水。”
上山一趟來回都得小一個時辰,何況還一次挑那麼多水。
阿四本就瘦弱,媳婦兒剛生完孩子,家里事也多,沒辦法做到心安理得。
況且蛋還能給他媳婦補補。
“可....”阿四還想拒絕。
姜靈韻卻不理他,頭也不回的進了屋。
看著的背影,阿四抹了把眼淚,雙手寶貝的捧著蛋回了自己家。
阿四媳婦三丫看見他手里的蛋,不但沒有很高興,反而通紅著眼眶埋怨阿四。
“俺們上回才拿了村長家的饅頭,你個憨貨,咋又拿了蛋,這麼貴俺們咋還得起!”
將懷里的孩子放在床上,抬手推著阿四讓他把蛋還回去。
阿四滿臉委屈,“村,村長非要給的,若我不要,,就不讓我去幫著挑水了。”
三丫看了眼孩子,又低頭看了眼自己干癟的前。
這幾日總是吃不飽,早就沒水了,還多虧了村長的饅頭,這才堪堪有。
如今又要人家的蛋,心里過意不去,可看了看床上瘦弱的孩子,還是哽咽的默認了,“那往后你多給村長家干活,可不能再要東西了....”
“誒~”阿四紅著眼答應。
有了水,姜靈韻結結實實的燒了幾大鍋,一家人挨個洗了個遍。
姜靈韻把灶房里收拾干凈,也終于能洗個澡。
可惜的是自己忘了買個木桶,想著阿四是木匠,改日讓他幫忙打個木桶,這樣一來泡澡也容易。
回了房,發現楚臨舟不在。
興許是貓哪兒洗漱去了,姜靈韻也沒太在意,一溜煙鉆上了床。
床上鋪了床褥被子,屋里發了炭,晚上終于沒那麼難熬了。
這一天累的不行,很快便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