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月西沉，斑駁陸離的燈火昏花視線，仿佛置在迷離的虛幻中，辯不清方向。人群愈發攢，合力涌在燥熱的空氣中，同一葉扁舟，茫然若失，不知在何。

在哪？

...你在哪？

明明是嘈鬧的燈市，可他卻好似被隔絕開來，周遭一片寂靜，走馬觀花般，只是匆匆過客，這一切與他毫無關系。

不重要，他們不重要，顧忱想，只要那個人，他只要他。

秦沈...

你...

在嗎？

天地在旋轉，瞳孔在潰散，視線逐漸迷失，緒沖涌而上，不知是不安還是恐懼，令全發寒仿若置于冰窟中。

秦沈...

你在哪？

...秦沈。

秦沈。

里不停低喃著，這兩字像是沙漠中最后的綠洲，作為漠途人的他在瀕死之際仍求，帶著最后僅有希翼，祈求著，祈求綠洲出現，給他唯一生的希。

沒有期就沒有失，沒有羈絆就不會傷，你到底在等什麼？

虛空之中，有個聲音在耳畔響起。

難道你還不滿足嗎？他已經待你極好，顧忱，你究竟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是...啊，他究竟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一只手順著膛上臉頰，帶著極致溫和憐，發出低沉魅的聲音，同那個人一樣，讓人不自覺的信服。

放棄吧，他不會來了。

他不會來了？

嗯，以后都不會在來了。

是嗎...

斑斕的世界在褪，厚重的濃霧在籠罩，他作伴隨霧氣的擴散變得遲緩，眸也漸然暗淡。

他終是倦了。

眼中的趨漸被吞噬，世界陷絕的黑沉中。

“來年楓葉染紅之時，就是盛宴序幕之刻，親手為你所織，空前絕后，只為你。”

魂一，芒大漲。

他的雙眸熠熠生輝，化破黑際，將所有都包容進芒中，沐浴在輝中，目沉穩和滿含憐。

“忱忱，我你。”

話語同閃電般照亮了整個灰暗的心。頃刻間，吐息耳畔的人飄散，清明的雙目看見世界的溢彩。

下一刻，一襲溫熱擁住了他，的，讓人窒息。心隨著悉的安定落地塵埃，視線聚焦，他看到了一個男人，臉上掛滿焦急，眼眸中是毫不掩飾的憂慮。

他找到了我，撥開千載迷霧，踏著芒，將瀕死的自己解救了出來。

四目相對，剎那間，現實與夢境分割離散，所有惶恐煙消云散。

天地間，唯你我是真。

夜風裹夾著涼意和草木清香，他抹開笑容，我也你。

秦沈，我也你。

“天不老，難絕。心似雙網，心有千萬結。”①

“這是你們二人的花燈。”

秦沈接過凰彩燈，“謝謝。”

“不必客氣。”

子輕笑，抬手戴上那繁復紋路的面，影飄渺。

“叮鈴。”

鈴聲清脆悅耳，它在為這對通過考驗的伴祈福，它也在為下一對有緣人指路，等待他們的前來。

“忱忱你沒事吧？”

顧忱貪婪地吸取著秦沈上安心的氣息，“...無事。”

兮兮歸故鄉，遨游四海求其凰。

凰彩燈顧名思義，為求凰②，其中的緣由就要從國堂的最年輕的師說起了，傳言這位師他天生知超群，天賦異稟，五歲便可，被當今的監守道長一眼相中收容座下，因是監守道長坐下第五個徒弟，世人稱之第五公子。這位第五公子是個響當當的人，僅用十五年便悟出了道，以自己所修之道斗遍整個國堂。

通正十年，屬國新帝上位野心，圖拆分朝國西部，召集十名師和十萬大軍境，當時第五公子正游歷在西部，主請纓，以一人敵千軍萬馬。屬國大敗，朝國三萬余士兵僅僅折損十四人，第五公子一戰名，一時家喻戶曉。傳聞他不單是能力出，功績卓越，而且材高大，形貌昳麗，就連當朝公主都心屬他多年。

你說這與求凰有何干系？確實并無關系，但請繼續往下聽。

在所有人都認為第五公子會超越他的大師兄為監守的時候，他上了一個士族子。

這就是我們所要說的求凰故事，相傳兩人相遇桃園中，以漫山桃花做以點綴，滿圓蝶舞做姻緣，第五公子對士族子一見傾心，日日思，夜夜想。每當園中桃花盛開之時，第五公子都會攜琴在園中奏一曲，名為《求凰》。

“兮兮歸故鄉，遨游四海求其凰。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艷淑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緣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凰兮凰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我思使余悲。”琴聲所孕育的熱烈奔放，琴音深摯纏綿，使得無意傾聽到的士族子怦然心。

郎有心妾有意，很快兩人沉浸河中。

求道之人忌諱染上世俗，尤其之重，況且第五公子道造詣極高，是國堂百年一遇的天才，修的又是非常道，監守道長還有意封他為下任國堂道守，怎肯讓一個氏族子毀掉？當即下令強制召回第五公子，其師兄弟扼令殺死士族子，清除禍患，第五公子算盡天機，為保心之人，自愿散去一修為，折壽五十年，淪為凡塵人。士族子不已，放棄榮華富貴，誓死追隨。

故而，凰彩燈被賦予忠貞。每到這個時節，師們會攜帶彩燈，穿梭在各個燈花宴中，經過考驗才能取到凰燈。

放燈凰燈者無一不白頭偕老。

“凰彩燈我們拿到了。”

“嗯。”

顧忱一手持著凰彩燈一手握秦沈，上有氏族子誓死相隨，下有顧忱生死與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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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注：①出自張先的《千秋歲·數聲鶗鴂》，大意是天如有不會老，真永不會滅絕。多的心就像那雙網，中間有千千萬萬個結。

②求凰：因本文故事架空，所以代詩稍作了修改，請按照西漢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