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兩人鬧得不歡而散,更準確來說,在顧忱注視下,程言落荒而逃了。
顧忱輕呵一聲,聽不出緒,轉,想要自嘲時便撞進人眼眸中,聽之人笑眼盈盈,嗓音因風寒比平時更要低沉暗啞。
“我好似不招待見,尤其是你的朋友。”所知的兩個都不待見他。
“他胡言語的!”顧忱怕秦沈多想,補充道,“你并非不待見,他們...”最初都教我如何將你蒙騙拐回家。
咳,后面的話顧忱不好說出來。
“染了風寒還站在風口上吹風。”秦沈將大開的門關上,抱起人,把人放坐為他準備的炭火旁,“我有什麼好在意的,我拱了他們看著長大的白菜,自然會不他們待見。”
顧忱看著面前俊俏剛毅的臉,小聲嘟囔,“拱白菜的是我才對。”
“嗯?什麼?”聲音太小,秦沈沒聽清。
顧忱忙搖頭,打死不會再說第二次。
“先不說這個,他那句‘你被困在這顧家村中,終不得離開,否,必七竅流至死’是怎麼回事?”
“并非他說的那般夸張。”秦沈專注的目讓顧忱有些不自然,他斂起眼瞼,“孔四死了,雖不是我親手所殺,但因我而起,他胡說非為沒做叛國之事,本又是大戶子弟,我自然逃不掉刑罰,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國堂判我不可長期離開顧家村,終生顧師的監管。”
“苦了你。”秦沈將人抱進懷里,“若我早些來就好了。”
要是我早點穿過來,一定會保護好你。
顧忱汲取著他上的溫,輕輕搖了搖頭,不苦,若那些苦就是為了讓我遇到你,我寧愿再苦些。
“你要不要去跟你朋友道個歉?”秦沈覺得讓媳婦因為自己和朋友吵起來,不太好,固然重要,但友價更高。
“我與他關系親近,始終隔著什麼,后來我才知道,我傷孔四的那雨夜他銘記了五年,他跟我來顧家村,無非是想贖罪讓良心好些。”
“他與我吵,表面是擔心我,實際心底是怕,比他優秀之人,在他心里如座巍峨的大山,難以越。他這個人看著謙和,本卻懦弱,沒有擔當,他想要借我去躲,我不許。”
“那孔六公子雖好,但心里早有了人,不待見這門親事,巧慧姑娘嫁過去必冷落,葬送下半生,所以我在給程子章一個機會,他常說喜歡巧慧姑娘,只要他邁出這一步,以他學識,考個功名不難。”
畢竟他的老師可是司夏啊,當年江南四才子,那可不是白的。
秦沈腦子一閃,“是不是考秀就可以免除稅收?”
顧忱莫名,方才不是還在說程子章的事嗎?怎麼扯上賦稅了?
不過他還是回答道,“可免十年賦稅。”
“舉人才能免終稅嗎?”
“是的。”
秦沈若有所思點了點頭,他想起了范進中舉,“你們這舉人不能當嗎?”
“貢士前一百甲才可以。”
“哦,的確難的。”秦沈點頭,全國參加考試的人那麼多,才選一百個人,的確萬里挑一。
“你要仕?”
秦沈果斷搖頭,雙手比×,“不。”
開什麼國際玩笑,一個高考就夠折磨他的了,還來個科舉,他活不活了?
接著秦沈又問,“賦稅重嗎?”
“看每年的收,收好的話便上稅多謝,收不好便上稅些。”顧忱補充,“賦商稅要多些,不過今朝陛下重視商業發展,不似之前賦收那麼嚴重。”
重農抑商,在秦沈意料之,本來他打算和顧忱搬到蓮花縣去的,一是因為顧家村的人針對顧忱,怕自己媳婦委屈,二是在縣城里各方面都方便,用不著來回跑,現在看來不太可能了。
秦沈有了別的打算。
“若你擔心賦稅,我可去考個功名回來。”見秦沈沉默不語,以為他是在擔憂賦稅過重,顧忱覺得自己雖荒廢學業多年,但重拾起來也不難。
“?!!”他媳婦是不是剛剛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秦沈懷疑自己聽錯了,“你不是不怎麼識字嗎?”
“我不識字怎會看賬本?”顧忱笑著反問,常說無才便是德,鄉野之村,哪家男子能容忍媳婦比自己更加聰慧?就算是師母,他在先生面前一樣大智若愚。
通文識字,明大義者,固為賢德,過及,反不如不識字。①
娶賢妻,無非是賢能、賢惠,能將院上下打理清楚,他本就固執爭強好勝,不討喜,又滿腹心機,如何敢顯現出來?
不只能遮掩,扮作村夫瞞,他想著日后再稍作暴,讓人接,卻不想,秦沈本不在意這些,反倒喜歡他強、有心機些,只是,面對人,他的心機倒無安放了。
“啊,好像是。”
秦沈這會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之前要顧忱給他看賬本,他沒拒絕的事,雖然沒有看,但人沒否認啊。
“你到底還有什麼本事瞞著我?“
秦沈磨牙,他發覺自己被自家媳婦玩得團團轉,不免有點牙。
顧忱輕笑一聲,眉梢微挑,帶著些肆意的風,“我的本事多了去了,日子還長,你會知道的。”
說著還攔住秦沈靠過來的臉龐,“沒親呢,不要胡來。”
等著!
秦沈暗在心里記了一筆,等親那一晚,我讓你哭到求饒!
“正巧你回來了,幫我一起把倉庫的稻子挪到柴房。”
顧忱沒錯過秦沈瘆人記仇的目,不但不害怕,心里還有些小期待,他本就不是什麼清心寡的人,加上見得不,又正值青年,自然火氣旺盛。
“不是才收稻子嗎?搬到柴房去做什麼?”秦沈不是很明白。
“小雨難見晴,我怕稻子,家里地方小,沒地方晾,到時發霉心空簣了。”
不止顧忱,秦沈一樣心疼,里面也有他的心,他親手的秧,割的麥子,粒粒都是汗水。
事不宜遲,秦沈擼起袖子,說干就干。
兩人忙活到晚上,才堪搬空大部分糧倉,柴房地上被顧忱鋪了兩層干稻草,又在壁上加厚了幾層干草,鋪上干布,就是擔心堆在里面不易察覺的稻子會沾上水。
而秦沈將顧忱的舉默默記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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