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胥從策，秦沈撈過一大早不知道在忙碌什麼的顧忱。

“做什麼呢，沒個清閑的。”

顧忱舉起手里熏得黢黑的臘，“我正收整除夕吃食。”

“不急，小年都沒到呢，先安排咱家的事。”秦沈從懷里掏出張房屋平面圖。

兩人日子定在開春，雖說不另建，還是住顧忱的屋子，但是新婚房，講究的是個新字，翻蓋重修不了。

正好秦沈想要擴大屋面，另辟出個書房，順道后院打理了，日后種些花草，養目休神。

顧忱對著圖紙上的方方框框，愣是沒看出來哪像他們家，“這是咱家？”

“這是從上往下看的咱家，這里是柴房，隔壁是堂屋，然后下面是咱倆臥室，對不對？”

顧忱指了指多出來的框，“這個呢？”

“這個是新起的屋子，用做書房，日后我們養的鴨鵝，圈出來放這邊，省得日日聽它們喚。”

秦沈話突頓住，“咱家鴨呢？！”

他就說，這些天怎麼睡覺這麼安生，琢磨著了點什麼。

“不是要親嗎？”顧忱無辜眨眼，“所以我賣了。”

“行吧，來年再養吧。”

天越來越冷，秦沈還想著做個鴨湯火鍋來吃。

現在，鴨沒了。

不過可以芶別的底料。

“我們屆時把墻拆了，再往外擴上圈，多出來的地兒，供咱倆風花雪月。”

最后那句，秦沈故意附在顧忱耳畔，咬字含糊，語調長拖，曖昧得他們好似要做什麼旖旎之事。

好。”顧忱了綿的耳垂，“圍墻也修高些。”

“只談說，忱忱想什麼呢？”秦沈低低笑著，親了口顧忱蓋彌彰的臉。

顧忱抱赦，躲在他懷里，埋頭直笑起來。

“你笑什麼？”秦沈不明就里。

“覺著安排得甚好。”顧忱說著抬頭襲了他一下，溜進了院子。

秦沈挲了下，后知后覺的意猶未盡。

他出門想要把勾火的妖給抓回來，好好給他個教訓，但是人已經躲進了茅房。

顧忱正笑呢，聽著漸近腳步聲，張得連忙用手扣住門。

“我不進去，小心掉進去，倒時我可不撈你。”

顧忱不說話，腹誹白說得對，秦沈這張變化多端，上一秒還打鬧呢，下一秒便倒損起來。

“我去趟村長家，看看有無多余田地，再把咱家附近的地一道買了。”說完秦沈敲了敲門，臨走前不忘吐槽顧忱，“回回都躲茅房，也不嫌臭。”

顧忱嗅了嗅，捂住鼻子從茅房里出來。

下次還是換個地方躲吧。

顧村長和顧師勾結了近二十余年，顧師的死和兒親事的變卦，無疑給顧村長帶來了不的打擊。

整個人變得年老面衰。

他兒顧雨溪親事原定的是陳家二公子陳鈺，誰曾想，顧雨溪無意中暴了自己真正的生辰八字，被陳鈺捉住了馬腳，將人丟給了陳家大陳梓，顧家老爺對他故意瞞八字之事心生不滿，但忌憚著顧師，勉強讓陳梓點了頭。

可不久前顧師借他還魂，被秦沈帶來的師殺了，顧師活了快百年，國堂見其命燈熄了，以為顧師年歲已盡，下派了個新師過來。

得知這一消息的陳梓，立馬請退了與顧雨溪的婚事，雖未功，但由妻變了妾。

做村長這麼多年，他見識還是有的，自然明白高門宅院里，妻與妾的區別，更何況是個沒有背景的妾。

顧村長攔，可兒不管不顧，聯合起他媳婦一同罵他，都認為能嫁陳家福就可，哪管妻不妻妾不妾的。

當初被他當作窮小子的秦沈如今富權加，讓他悔不當初，早知便不許秦沈去顧忱家了，住在他家，同雨溪那丫頭日久生。

他的悔不當初秦沈不知道，只一件確定事就是，不論去不去顧忱家住，他都不會喜歡上顧雨溪。

一個純gay，怎麼可能對異石更得起來呢。

“村長，我有事找你。”

顧村長混沌的雙眸更濁了，從秦沈第一次見到他，才過去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比起當時的神采奕奕，現如今像個即將土的殘燭老人。

見到他，顧村長混濁的瞳眸亮了幾分，若貴人愿意幫雨溪一把，定可以讓余生足食。

想罷，顧村長熱款待起了他，忙上忙下為他倒熱水，端火盆。

“不用，我今日只是來買地的。”

秦沈拒絕了他的諂，直說目的。

沒一會，顧村長從屋里拿出名冊和地契，向秦沈著重介紹了村里最沃的地。

愈聽他介紹，秦沈眉頭越，“你等會，我記得這里有主了吧？”

“是有了。”顧村長滿不在乎道，“這是顧大壯家，他家里窮得揭不開鍋，貴人先買下來，屆時，我在同他疏通一下，使些手段，您再賠他些銀兩，這事便過去了。”

他語氣老練，仿佛這種事做了不止一次兩回。

“貴人莫擔心，他要養他那病膏肓的娘，您有了地，他有了錢，能繼續吊養他母親，那可是兩全其的好事，倒時他還會對您激涕零。”

顧村長還在夸夸其談，毫沒注意到秦沈越發沉冷的目。

“是嗎？”

“自然，事已舟，他想悔都來不及。”顧村長信誓旦旦，仿若這田已經歸秦沈所有。

秦沈翻看著冊子，狀似不經意的問，“那要是他不肯，在村中到宣揚怎麼辦？”

“那便更好辦了。”顧村長笑了起來，出腥黃的牙齒，“他子孤僻，不常與人往，在村中言語輕微，到時候找個由頭把他們母子趕出去便可。”

“先強占，斷人生路，再打發些碎銀子了事，若不接，便將人趕出村。”秦沈點了點頭，同他一起笑起來，眼底卻是凌洌的寒，“顧村長好大的威，想必自家田地亦是這麼一點點騙來的吧？”

“我以為顧師一事讓你漲了足夠的記，沒想到，江山易改本難移。”秦沈將冊子丟在他面前，轉就走。

顧村長這才意識到自己徹底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