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日子特殊，顧忱天剛亮便起了床，下了一夜的雪將世界抹得純白。院里秦沈興起堆的兩雪人一雪狗勉強還能看出原狀。

雪積得有些厚，顧忱關了門，敲響秦沈的門，“秦沈，該起了。”

昨日兩人特意早睡，為的是今天早起。

顧忱回到堂屋，然后去了趟廚房，把籠了一晚上的炭火裝了兩盆，放在屋子里，待堂屋回暖了些，轉又去敲秦沈的門。

其實秦沈在家從不鎖門，顧忱只要輕輕就能推開，但不知為何，他一進秦沈的臥房，腦子里就會浮現那次午夜頂起的被褥。

更何況，白還教他如何通過男人結辨大小，說秦沈那件應當不小。

這讓他如何能直面！

白可以正大明盯著胥從策下三角看，顧忱這種悶型只敢掃，完事還能把自己紅。

況兼，男人晨起難免有些反應，他若是...闖進去看到...什麼不該看的，要如何是好？！

好在秦沈沒讓他糾結太久，里面響起回應。

顧忱松了口氣，洗漱去了。

兩人吃過早飯，顧忱便讓秦沈去將院里的雪給鏟了，堆到門口去，免得待會打糍粑不方便。

春節前三日，江鄉正小年。

這一地帶的習俗是要是吃米糕的，但是比起米糕，秦沈和顧忱都更偏好糍粑一點。

好在江南大多地域小年都吃糍粑，不做米糕也無傷大雅。

顧忱把昨日里泡得圓漲水潤的糯米撈起來，淘過之后，倒在簸箕里瀝干水分。

再在灶臺上放上鍋，倒水，放竹片，把大圓簸箕擱置竹片上，將甑立在大圓簸箕中央，用瓢鋪在甑中，裹上紗布，蓋上甑木蓋，起火添柴。

“等了就可以打糍粑了？”

這是一項秦沈聽說過，但是從沒有機會玩過的活，他此刻顯得興致。

顧忱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然后去倉庫拿石臼出來清洗。

秦沈第一次參與過年的準備活，以前老爺子在的時候，這些東西由不得他管，他只負責不嗝屁，出門去上躥下跳惹事生非，后來老爺子走了，也沒什麼年味，將就煮碗面，加一碟速凍餃子，算是過了個年。

“過年咱燉豬肘子嗎？”

秦沈有點懷念回憶中凍豬肘子的味道了。

“你們那邊做豬肘子嗎？”顧忱想了想，覺得可以加進過年菜單譜里。

“對，我母親那邊還盛行過年吃蛋餃。”

為此老爺子還特意去學了手，蛋餃配火鍋，那可是相當不錯。

“蛋餃？”顧忱皺了皺眉，他生活食譜里沒聽說過有這個東西，“主要是什麼？”

“蛋和，就是蛋打散，豬剁沫，然后找個鐵勺和塊，用火爐子包，四四方方的，特別好吃。”秦沈手舞足蹈的，想要把腦子里的東西給傳遞給顧忱。

顧忱雖不懂他說的東西，到了他的雀躍，秦沈不常同他說起家里人，說到也是只言片語，第一次見到他如此高興提及家人的模樣。

“那我們今天便先包來吃？”

果不其然，秦沈眼里的盛了幾分，目灼灼，遠比天上的星辰還閃耀。

顧忱想，或許也可以將這道菜放往日的年夜飯中。

忽的附上一片溫潤，蜻蜓點水般，掠及而過，輕而，連帶著心泛起了層層波瀾。

顧忱咬下，角抑制不住的上揚，仿若得之世間珍寶。

糯米蒸煮要一會，顧忱洗凈石臼后，便將雪中凍拿出，解凍后，全剁沫。

秦沈正在打散蛋，“用不著那麼多，算了，待會喊你朋友一起來吃晚飯，今天我下廚，煮火鍋。”

“好。”顧忱也不在意那火鍋是個什麼東西，他現在看著秦沈，渾就使不出的勁，總想干點什麼發泄一下。

好在蒸在一旁的甑冒出汩汩水汽，糯米香直往鼻子里鉆，秦沈也注意到了，湊上前去揭開蓋子，往里面瞧，被白霧沖得腦袋后仰。

“好了。”

顧忱吹了口氣，把水汽吹散開，拿過沁的布，將甑拿下來，在把里面的糯米倒進石臼里，遞給秦沈一洗干凈的舂米桿。

秦沈高高舉著桿子，有點激，“就這麼打？”

“嗯。”顧忱估著等會人搗起來就不會這麼了，畢竟搗糍粑是很累的，毫不亞于秧。

他了眼秦沈壯的手臂，應該問題不大吧。

剛開始秦沈還會問是不是要打到可以拉，但很快就沉默了起來，由于舂米還要不斷彎腰去翻石臼里的糯米，來回彎腰的功夫，手臂開始泛起了酸。

“你這樣不行，站遠些。”顧忱一看他就知道怎麼回事。

“站遠了不好舂米。”秦沈委屈的。

“我來，你就負責搗就行。”顧忱道，“你晚上還要煮飯呢，不好太勞累。”

“好。”

兩人搗了近半個時辰才結束，秦沈甩了甩酸疼的手，看顧忱沒什麼反應的樣子，覺得自己挫。

天不早了，兩人匆匆吃過午飯，顧忱就準備把舂好糍粑定型，而秦沈則忙著去包蛋餃。

顧忱在桌子上鋪好油紙，在紙上抹層蛋黃，先用手將糍粑擰球，然后在手心沾上蛋黃，一拍一個。

秦沈那邊幾個失敗品過后，堪堪才進佳境，顧忱這頭都已經快要干完了。

秦沈空看了眼：“......”

真不是他手腳不利索，而是幾年沒包了，需要悉悉，對，就是這樣。

等秦沈包了半碗蛋餃子后，顧忱已經把糍粑表面抹了層薄面，放在外頭曬，然后又不知在哪找來個鐵勺，坐到了秦沈對面。

秦沈：“......”媳婦要不你去休息下？你這樣顯得我很沒用。

顧忱學著秦沈用油在燒熱的鐵勺上了一圈，問道，“這個要怎麼包？”

“不對，第一次包要出些油，不然蛋會粘在鐵勺上。”

顧忱照做。

“然后舀小半勺蛋在里面，這樣轉均勻，之后放，不要太多，然后用筷子拉邊角，包長方形，像這樣，最后燙一下蛋皮子就好了。”

“好。”顧忱點了點頭，除開第一個不太稔，之后每個都包的不錯，比起秦沈包的要更小巧些。

碗里大的和小的蛋餃錯混在一起，就好似兩個人人生，冥冥之中，早已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