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緲的手攥帕子,強自鎮定。
“三皇子這是作何?”
“今晨永寧殿有了刺客,本皇子奉命出宮搜查,為免四弟傷,我要見四弟一面。”
“府中并無刺客……”
“你擔得起?”
謝宴打斷的話,眼中有幾分不耐,話落就要往后院走去。
云緲三兩步慌張走上前。
“三皇子且慢,殿下在后院才睡下,為免人多驚了殿下,還請容我先去為殿下更。”
一邊說著,云緲看到無數侍衛涌院中,心里難免染了幾分急躁。
尋常時候他們自然做足了準備,可昨日四皇子反應格外激烈,控蠱的時候便多用了些,他昏迷了整整一日,此時該是還沒反應過來。
若是謝宴看到他滿目呆愣,渾僵的模樣,只怕立時就要……
云緲不敢再想下去,一邊上前拖住謝宴的步伐,一邊朝人使了個眼神。
可謝宴焉能允他們做準備?
“四弟是我的親弟弟,若是怕侍衛們驚擾,本皇子進去見一見便是。”
“可是——
嘩——”
一把長劍橫在了脖子上,謝宴嗤笑。
“我沒旁人那麼多的耐心,你再阻攔,今日先殺你也無不可。”
話落,謝宴大步往后院去。
后院早在他的示意下圍滿了侍衛,云緲跟過去看見這一幕更是。
謝宴抬手去推門,云緲的心已懸到了嗓子眼。
“吱呀——”
云緲死死閉上眼。
“三哥怎今日來了?”
虛浮無力的聲音淺淺落在屋,謝宴瞇眼看過去。
充滿了藥香的屋子里,他上的傷正有人上著藥,一張被面半掩的臉映謝宴眼中。
“四弟。”
謝宴目從他上掠過。
今日的四皇子和那天晚上他們見過的完全不一樣。
說話如常,甚至神也溫和平靜。
自打摔斷了,府中的下人都說他大變,不如往日那般倨傲,也不再喜歡出門。
大多數時候都在屋子里睡覺。
“皇宮中進了刺客,似乎往你府邸的方向來了,我奉命搜查,來看看你。”
“勞三哥關心了,我今日一直在屋,沒有刺客來過。”
“嗯,那就好。”
謝宴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又往前兩步,高大的形到了近前,宮給他上藥的作不停,謝宴忽然手摁向他的。
“嘶——”
四皇子發出一聲淺淺的痛呼,模糊的皮頓時更浸出。
“這麼多日了,還不見好嗎?”
“是晨起緲兒出去了,我一人在床上摔了下來,新磕的傷。”
“那舊傷呢?”
謝宴再問,要去掀他的。
“殿下!”
云緲撲了上來,恰好擋住謝宴的作,垂淚。
“都是妾不好,怎讓您摔了下來,你們還不快去拿藥。”
伏在四皇子的上哭著,一時也讓謝宴無法再去掀開他的。
謝宴推開門的剎那,云緲已做好了今日走不出這門的準備。
甚至已悄悄讓人去稟給了云相,若真護不住,便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一人上,也一定要把謝鶴送走。
卻不想一推開門,有人長了一張和四皇子一樣的臉,坐在他們面前。
知道這個人一定不是四皇子,那就是……
云緲心里怦怦直跳,立時上前擋住了謝宴的目。
謝宴定定看了他們片刻。
“四弟今日怎麼帶著面?”
云緲的手又僵住了。
四皇子抬起頭,和謝宴的目對視上。
兩人眼中俱是平靜。
他抬手揭下了面,臉上有縱橫錯的傷痕,但這張臉的確是四皇子的。
跟在后的長林眼中閃過錯愕,謝宴的目往屋一掃,意味不明笑了一聲。
“四弟的傷卻好得快,一直低調地在府中靜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四弟一直昏迷呢。”
四皇子溫的目落在云緲上。
“起初傷的重,這些天緲兒悉心照顧,再說也不是摔著了腦子,自然能好好與你說話。”
謝宴又笑了一聲,抬步離開
。
出了府邸,他掃過去一眼,自有人藏匿在暗。
謝宴宮,先稟告了嘉帝四皇子傷勢好了許多的事。
嘉帝自然是大喜,沒想到當時那麼嚴重的傷,不出月余就能坐在椅上說話了。
他當即派人送了許多補品四皇子府,朝中大臣們也有不了四皇子府拜訪。
四皇子見好,便也親自陳書一封給嘉帝。
說從前養病,總是時常昏睡,加之想不開躁郁,就算有云緲悉心照顧傷好了些,也不敢輕易往外,生怕君父失,如今人已見好,也振作了些,才敢與外人見面。
嘉帝心中難免有些愧疚的,便大手一揮又賞賜了許多東西進四皇子府。
謝宴回到永寧殿,那小廚房的一角的確是燒了起來,蘇皎為使戲做的真一些,還特意燒了一會才喊人救火。
正坐在屋,聽見腳步往外。
“膽子大了。”
謝宴一手敲在頭上。
“這不是正好的機會麼?”
蘇皎眨眨眼。
“傷著沒?”
謝宴皺眉拉過左右細看。
“自然沒有,有暗衛在邊呢。”
“還說,我今日見到風瑩的時候都嚇壞了,還以為你真的……”
謝宴將抱進懷里,吮吸著上悉的氣息。
“前面有火燒染坊街,今日是燒了永寧殿,再有下回,我看你還敢把皇宮燒了。”
蘇皎想燒皇宮麼倒是沒燒過,但真有機會也不是不能試試。
“你還真想?”
謝宴被氣笑。
“你借我個膽子,我自然是敢的。”
蘇皎笑瞇瞇。
燒一個宮殿的一角和燒皇宮還是分得清的,又不是不想活了。
“好了,說說四皇子吧。”
蘇皎正打斷了他的話。
在永寧殿自然聽說了宮外的事,四皇子不僅養傷漸好,還陳書給了嘉帝,這和蘇皎推測的況全然不同。
“的確是四弟的臉。”
謝宴收了笑淡淡道。
不僅是臉,嗓音,形都一模一樣。
除卻他沒有掀開看的傷。
“那是為何?難道那天晚上我們看到的是假的?云緲并沒有控制四皇子?”
“也是也不是。”
謝宴拉著往屋去。
他這幅賣關子的態度更讓蘇皎催促。
“你快說。”
“這麼急做什麼?”
他笑了一聲,永寧殿外四下無人,他低了聲音。
“那張臉是他,可人不是。”
“那是誰?”
蘇皎一愣。
宮中還有和四皇子這麼像的人嗎?
“不能是你吧。”
蘇皎狐疑。
“想什麼呢。”
謝宴眼中落了冷意。
“一個和云家有牽扯,又莫名其妙消失的人,他一消失,繼而云家就策劃了四弟摔落山崖的事,你猜這個人在哪?”
“在四皇子府?”
蘇皎口而出。
“不對,你說的這個人是——”
“是我大哥。”
謝宴斬釘截鐵。
上的新傷是為掩蓋屋濃重的腥味,謝鶴取代了四皇子,那原本他們見到的四皇子呢?
——
“殿下,我們這麼……這麼把他殺了,原計劃還如何進行?”
云緲看著暗衛從暗室里把人抬出來,他的脖子和頭分開,腦袋滾落在地上,死不瞑目。
云緲被這駭人的一幕嚇得臉蒼白。
謝鶴冷酷的目不為所。
“換計劃。”
“換計劃?為何要換,我們都給蘇皎下了……”
“你以為蠱真下到上了?”
謝鶴嗤笑一聲。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云緲錯愕。
“計劃失敗了,從頭到尾的病,都是為了給你看而做出來的戲。”
“您怎麼知……”
他怎麼知道?
謝鶴想,從今日他看到謝宴的時候就知道了。
他們兄弟幾人中,若說有誰最了解謝宴,那一定是他。
從謝宴闖后院,他就猜到云緲的計劃敗了,謝宴自然想直接抓個現行牽連云家死罪,事態急,反應過來之后,謝鶴就決定一不做二不休。
他換好了四皇子的裳。
“即刻將他頭和子分別送出去理。”
接下來,便讓他親自,來為他的弟弟設下一局。
——
謝宴說出他的猜測,蘇皎心中也甚是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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