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還以為曇彰什麼都告訴裴銘了呢，看來還是留了一手。

“依依，你還沒回答我，你是不是想找皇上報仇？”

任誰說想找九五之尊報仇，都會被其他人嗤之以鼻，接著笑掉大牙。

更何況說這種話的人，還是這樣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小子。

笑中帶了些嘲諷。

“小公爺，試想一下，若別人想要殺你，并且還功了，你有機會重來一遍，若不找人報仇，那才可笑吧。”

沒有直接回答裴銘的問題，但答案不言而喻。

裴銘心里瞬間一沉，眉深深皺起，頭也微微垂了下來。

柳依依從一開始就沒準備讓除了平以及元晟之外的任何人知道的打算，即便是趙寧尋，也沒有將當年之事全盤托出。

趙寧尋是不管朝廷之事的閑散郡主，裴銘可是中堅太子黨，沒告訴郡主與老皇帝以及曇家的恩怨，更別說裴銘了。

只是沒有料到，裴銘會抓了曇彰；更沒有想到曇彰會那麼沒種，把當年的事告訴裴銘。

不想連累任何人。

柳依依眼含深意看著裴銘，等著這位醞釀好了后規勸自己趁早歇了找老皇帝麻煩的心思。

眼見著裴銘神越來越晦暗，線更是拉得筆直，但這人卻一直沒說話。

好半晌，裴銘才慢慢抬頭，艱難開口。

“依依，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就算你達目的，朝廷也不會放過你？”

他似乎想到什麼，面上流出痛苦的神，雙眼也開始泛紅。

柳依依本想輕輕松松說一句“知道”，但見他這副樣子，話還沒說出口，神先是一怔。

“你……你不用擔心，你想到的，我早就考慮過了，我又不是想要皇帝的命，不會有事的。”

自從回來京城后，與裴銘面的幾次，不是針鋒相對，就是公事公辦，難得像現在這般語氣緩和。

只是裴銘無于衷。

“你非要如此？”

“嗯。”

見裴銘神有些不對勁，柳依依乖乖點頭。

下一瞬，裴銘迅速起，看也不看，渾夾帶著一的怒氣。

走了。

袖帶起的微風刮到柳依依臉上，柳依依的視線呆愣地追隨著裴銘，直到他的影消失在院門外，才回過神。

無所謂聳了聳肩。

正起，忽地想起一件事。

曇彰！

你走就走了，倒是把曇彰還回來啊！

“小主子！”

回去的路上迎面上四娘。

“你來的時候看見小公爺沒有？我遠遠瞧著，他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生氣？”四娘不解，“他攪了小主子的計劃，就算生氣也是小主子生氣才是，他生的哪門子氣。”

柳依依示意與自己一起回去。

兩人并排朝柳依依的院子走去。

“曇彰那個沒出息的，把五年前是老皇帝要殺我的事告訴裴銘了。”

“……”四娘一愣，“這就難怪了。”

看了眼一臉不知所謂的柳依依，四娘小心翼翼開口。

“小主子可知道裴小公爺為何會生氣？”

“應該是覺得我自不量力，或者擔心我會連累大寶吧。”

頓了頓，輕輕嘆了口氣。

“那日在云鶴齋的時候，我太沖了，不應該當著眾人的面提大寶的事。”

“小主子做事向來考慮周到，相信小主子一定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柳依依笑了笑，沒有說話。

四娘見小主子還能笑得出來，便知道對接下來要做的事都心有了然。

想了想，繼續剛才的話題。

“我覺得，裴小公爺之所以生氣，最主要的，還是擔心小主子。”

聞言，柳依依表一頓，不過依舊沒有開口。

四娘見狀，心中默默嘆了口氣。

小主子那麼聰明，怎會猜不出裴小公爺的心思。

只是，不想承認罷了。

一見自家公子滿臉怒走出來，墨良就知道自己果然沒猜錯。

依依姑娘竟真的要找皇上報仇！

額滴親娘哎！

皇上那是什麼人？邊高手如云，你一個弱子要如何報仇？

再說了，現今不是已經換了一副容，小心翼翼過自己的日子不就行了，上桿子拔虎須干嘛呀！

不對。

墨良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忘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皇上想殺的，到底是以前的依依姑娘，還是現在的？

若是以前的，那麼綠袖這麼長時間一直在京城，也沒見再遇到什麼危險。

若是現在的，那問題就復雜了。

最離奇的一件事，皇上如何確定已經全大變樣的依依姑娘，就是當初他想殺的人？

裴銘面不善上了馬車后，沒有立即吩咐車夫去哪里，車夫等了許久還是沒聽見小公爺說話，只好看著墨良。

墨良咳嗽一聲。

“公子，咱們回府？”

“去榮秦王府。”

“……是。”

管家來報說瑞國公府小公爺來了的時候，趙寧尋一點也不意外，一臉早就料到的表。

很快，裴銘大步流星走進正廳。

“郡主。”

“裴小公爺。”

剛落坐，兩個丫鬟麻溜兒地進來奉茶，又悄無聲息地離開。

趙寧尋瞥了眼坐在對面的裴銘，只見他低垂著頭，看不清臉上神。

不過從他一不的舉來看，明顯有心事。

趙寧尋抿了抿角。

“曇彰，是小公爺抓的？”

知道依依不會把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告訴他，裴銘原本打算自己慢慢查。

然而剛才依依承認要找皇上報仇的時候，他一下子失了分寸。

現在他沒時間去慢慢查，他要盡快弄清楚皇上與依依之間的恩怨，才好做決定。

急之下，他想到趙寧尋。

雖然不愿意承認，但事實是，趙寧尋知道的關于依依的事，的確比他多。

他一路上都在琢磨如何與趙寧尋開口。

兩人關系一般，自己早些年對郡主還很有敵意，最重要的是，也許依依早就跟郡主說過，讓不要告訴自己任何事。

只是沒想到，郡主竟主提起曇彰的事。

“那夜曇彰被抓，依依派人來找過我，我告訴，那晚城防營有異。”

這不是什麼大事，裴銘想知道的是這件事所涉及到的。

“郡主對如今的依依，了解多？”

“老實說，比你多不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