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金淑看程澈笑嘻嘻的樣子，氣得抄起桌上的煙盒朝他丟，“你個小犢子，要氣死我是吧。”

程澈抬手，“別扔，就這一盒了，明早還靠它神呢。”

船幾乎都是凌晨回來，程澈也犯困，就靠煙頂。

董金淑把煙又放下，“小程澈，我始終為你考慮，你怎麼就不懂。咱們家是不差這個錢，給你娶媳婦別說四十萬，四百萬媽也認掏。但萬一咱幫還完了，人不跟你，咱們家在村里還怎麼立足，走哪不得讓人著脊梁骨笑話。”

程澈將飯煮上，來到桌旁坐下，面對著董金淑，說：

“老太太，你一天可別瞎心思了，我的事，我自己拿主意，我又不傻。錢人家不讓我還，就是借，人家都不借。

佳檸說了，我要是把錢還了，就跟我黃。

這四十萬，你把心放肚里吧，不用了。”

程澈起，“你回去吧，中午我做飯。”

董金淑說：“我來都來了，就是給你們做飯的。”

程澈突然眼睛一亮，“媽，中午佳檸來吃飯，你對好點。”

“啊？”董金淑驚詫一秒，“啥時候來？幾點到？”

程澈：“中午下班，我去接過來。”

“你都做啥了？我看看。”掃眼流理臺上的備菜，“就燉個魚，烀螃蟹扇貝？”

程澈：“那不還有嘛，西紅柿炒蛋。”

董金淑把圍從他上扯下來，“你可拉倒吧，還好意思炒蛋。我做吧。”

程澈笑，“那你做，還看不上我炒蛋。”

董金淑干活麻利，又從冰箱里拿出牛豬蠶蛹還有蔬菜，數下來能做十個菜。

“媽，做多了吃不了。”程澈說。

董金淑瞥他眼，沒好氣地說：“你磕磣誰呢，對象來家里吃飯，四個菜里面一個西紅柿炒蛋？”

“行行行，你炒你炒，吃不了晚上吃剩菜。”程澈開始幫忙摘菜。

菜都炒好了，擺了滿桌，程澈看眼時間，“我去接佳檸了，媽。”

“等會兒。”董金淑把灶臺干凈，“你先送我回家。”

程澈微頓，“咋地，不一起吃？”

董金淑說：“等你們倆穩定的，再把帶去家里。”

程澈知道勸也勸不，認準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行吧。”

將董金淑送回家，程澈一路朝村委開去。

嘀嘀，兩聲喇叭。

章佳檸起往外走，常麗華說：“程澈這一天，點卡得真準，到點就來接。”

章佳檸彎下，什麼也沒說。

剛出門就上主任了，邢洪昌說：“章啊，你那賬號整得怎麼樣了？”

他突然問起來，倒讓章佳檸意外了。

章佳檸回：“準備拍攝的容定下來了，目前我在選人，人員定下來就開始拍攝。”

“還麻煩的呢。”邢洪昌說，“宋局的書小姚，上午給我打電話來著，問咱們村進行到什麼程度了？我這下午跟他匯報下。”

章佳檸：“主任，有新進展，我立刻通知您。”

邢洪昌樂了，“行，有什麼進行不下去的，你找我。”

“謝謝，主任。”章佳檸往村委外走。

等人上了車離開，常麗華走到門口跟邢洪昌聊起來。

“小姑娘漂亮，就是剩不下，才剛上幾天班就上對象了。”

這話落在旁人耳朵里，就是章佳檸心思沒在工作上。

邢洪昌說：“程澈也二十七八了，真要是跟小章能，也好。村里現在老的老，小的小，多些年輕人也不錯。”

常麗華一聽，邢洪昌這是向著程澈，也就不再多言了。

程澈說：“原本午飯是我做，后來我媽知道你來，特意多炒了幾道菜，沒讓我手。”

“阿姨炒的？”章佳檸驚訝，又突然慌起來，“一會兒見面，我還沒準備見面禮，你等等，往超市開，我回去拿點東西。”

程澈繼續開，“不用拿，有事臨時走了，要不真打算跟你吃頓飯呢。”

很多家庭婆媳關系不融洽，這中間丈夫的責任要多一些，但在程家，程澈遵循好事兩頭傳，壞事兩頭瞞，這也讓日后的婆媳關系，有著大家羨慕的一面。

章佳檸還是催他，“你快掉頭，我回家拿些東西。”

程澈：“不用，我說不用就不用。”

章佳檸難為道：“你不懂，阿姨都知道我來了，還給做了一桌子菜，結果我就帶張去，肯定以為我就是個吃心眼，一點禮貌沒有。程澈你聽我的，趕回超市一趟。”

程澈安，“你聽我的，下次，等你去我家的時候，你再帶見面禮，行不行？”

章佳檸到養場，看到一桌子盛的菜更后悔沒帶禮了。

“都怪你，我怎麼好意思吃。”章佳檸站在桌旁，眉頭糾結著。

程澈把人按在椅子上，筷子塞手里，“咋不好意思吃，使勁炫。我去喊大霄他們。”

一聽還有人沒來，章佳檸把筷子放下了。

沒多會兒功夫，門外傳來說話聲。

馬鑫、王浩宇還有會計尹林江先后進屋，見到章佳檸都絡地喊小嫂子。

小嫂子？

章佳檸微頓，一聽就是程澈代他們的。

見過馬鑫和王浩宇，馬鑫給章佳檸介紹，“他是我們場會計，尹林江。”

章佳檸頷首，“你好。”

尹林江終于見到“四十萬”什麼樣了，“你好。”

程澈被聞洪霄拉著去樹上摘梨，場子后院有塊地，種了不果樹，兩人拎著一兜白梨進屋。

聞洪霄見到章佳檸就笑呵呵地湊過去，把一兜梨都給了章佳檸。

“給，給，拿著。”

章佳檸接過來，“謝謝你，大霄。”

“嘿嘿嘿……”聞洪霄笑，腦袋左搖右晃地看章佳檸，“好看，好看。”

程澈推他后腦勺，“吃飯吧。”

聞洪霄掃一圈，就看準章佳檸邊的位置，說什麼也要坐旁邊。

“坐那，坐那。”

章佳檸左邊空著椅子，那是給程澈留的位置，另一邊坐著馬鑫。

欠起子挪椅子，讓出足夠放下一把椅子的距離，“來吧，坐我旁邊吃。”

馬鑫等人對視眼，因為聞洪霄智力上存在問題，很多人嫌棄他，可從章佳檸對聞洪霄的態度上看，并不嫌棄，這點在幾個人心目中很拉好度。

程澈坐下，拿起筷子說：“今天的菜，老太太做的，你們敞開了吃。”

他給章佳檸夾菜，溫聲細語，“多吃點。”

彼時，李江磊站在路邊，著遠的圍堰養場，目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