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手機信息鈴連續響了好幾聲，姜知都不敢拿起來看。

1902公車上，正襟危坐著，生怕一不小心吵醒隔壁正在閉目養神的沈離策。

人醒來發脾氣事小，萬一沈離策想跟聊些敘舊話題，那就很尷尬了。

“你不看信息？”

男人忽然傳來低沉的聲音，僵了一下。

姜知以為他不高興了，哆嗦著把手機調靜音。

“對不起吵到你。”

沈離策盯著那戰戰兢兢的背影。

三年沒見，姜知還是和以前一樣瘦骨如柴，小弱的板，穿著米黃紡紗裳，溢著幾分青春可的氣息，背得老直，像在強風中努力撐著的小草。

人弱不風的樣子總能輕易勾起男人的保護。

他了，用左手摁住自己有些按捺不住的右手，半晌，又閉上眼睛繼續裝睡。

鼻尖總是約約傳來茉莉花洗發水的味道，像一只無形的手在撓著他的心，鼓吹他打開眼睛再多看幾眼吧。

心各種努力抑制和掙扎，使他煩躁。

良久，蚊子般大的聲音弱弱地在他耳邊響起。

“那個……我好像到站了，是這里下車對吧？”

沈離策沒有睜眼，只是沉沉地嗯一聲，像是很不愿意被人打擾。

只有他心里清楚，這種時候自己若是睜眼，可能就不讓下車了。

姜知暗自松一口氣。

還好他沒有說要一同下車送回家，分手后以這樣的方式見和說話怪尷尬的，若是他還堅持送，那還不如直接讓去死。

公車到站，一溜煙跑了，男人才幽幽睜眼。

“還有沒有人要下車啊？”

司機大叔快關門時，沈離策默默站起來按鈴，刷卡下車，然后遠遠地跟在小不點后。

果然不出他所料。

小不點連回家都能迷路，在小區里左兜右拐了三圈，總算是找到出租房。

沈離策站在樓下，等到三樓的其中一個窗戶亮了燈，他才手口袋轉離去。

姜知很有出息。

這些年，沒有沈離策在邊，即便路癡屬沒有得到改善，依然能夠安然無恙地存活到今天。

沈離策也很有出息。

分手后三年，還是控制不住地多管閑事。

如果不是因為公司部門同事送進來的文件太多，恐怕他眼珠子會一直掛在那個孩上挪不開。

如果不是在公車上閉了眼，恐怕他會抑制不住沖，把孩摁在椅子上，把這三年的思念全部親回來。

昏暗的街燈下，修長的影子越拉越長。

男人輕呵一聲。

“你可真特麼出息，沈離策。”

*

姜知好像看到了沈離策的影。

就在站到臺跟媽媽通電話的時候。

遠街燈下，那個穿黑西裝的人手在口袋，在路上邊走邊踢著小石頭，背影出幾分桀驁。

太像沈離策了。

“知知？怎麼忽然不說話？”

立刻回過神。

“媽，五一長假我就不回去了，最近手頭上的設計案太多，還得加班呢。”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嘆息。

“不回來也好，省得你爸又……不說這事了，知知最近上班怎樣？遇到心上人沒有？”

心上人麼？

腦袋陡然閃過今天一直坐在辦公室檢閱文件的沈離策。

姜知覺得自己瘋了。

怎麼啥都能跟他扯上關系？

用力晃了幾下腦袋，試圖將某人的影甩出思緒，邊的語氣乖巧惹人。

“沒時間談對象呢，賺錢要吶。”

“哎，你都老大不小了，要不媽把鄰居家侄子的微信發給你，你們認識一下吧！人家也跟你在一個城市，你倆有空多聊聊，見個面啥的。”

“不用了，媽……”

叮叮。

微信已經收到母親發來的名片夾推薦。

還不等姜知說話，母親已經樂呵呵地道別，搶先掛斷電話。

本想無視那個名片，怎知，一分鐘后，就收到對方的好友添加通知。

隨后母親又捎來一則語音消息。

“兒你趕談個吧，媽就想要你趕找個伴，等你老了有人照顧，這樣我就安心了。反正只要不是你上大學的那個男朋友，找誰都行。不要為了一棵樹而放棄整片森林，聽媽的話，放下過去，展未來，重新找個好對象！”

“……”

媽媽這口才，不去當銷售人員真是埋沒了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