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卓呢?”
畢文毅看著大兒子哭紅的眼睛,氧氣罩下,聲音微弱。
畢辛珩聽見了,但就是故意裝作沒聽清楚。
他給畢文毅攏了攏被子,問:“您是哪里不舒服嗎?要不我再把醫生過來?”
“君卓……”
畢文毅的手無力地抓了過來,這一天一夜的昏睡中,他好像聽見畢君卓的聲音了。
那小子,不該在東城拍戲才對嗎?
怎麼舍得回來了?
還有,剛才他好像也看見他了。
只是,他的目往門外找了找,卻再也沒見那小子的影。
“爸!”
畢辛珩地握住了老父親的手,眸沉冷道:“有些事我原本是不該在這時候跟您說的,但如果您執意要找他的話,我就不得不提一提了。”
你想說什麼?
畢文毅用眸詢問他。
聽得,畢辛珩說:“您不覺得這場車禍很蹊蹺嗎?全畢家的人都知道我那天要去提親,可偏偏在那個時候出了事!這次,也是您差錯的幫我擋了一劫,要不然,對方想弄死的就是我了。”
“……”畢文毅握著畢辛珩的手一松。
又聽得他跟著說:“您昏睡的這一天里發生了很多事。畢京華被抓走了,二叔公也進了醫院。全網都在說、說那是畢君卓干的!虧您還想著讓他回來學習經營集團,可您的兒子您最清楚,他就是個……”
“就是個什麼?”
忽然,涼颼颼的聲音從病房門口傳來。
畢君卓穿著全無菌防護服,提著個袋子站在了門口。
陡然的出現,讓畢辛珩的眸瑟了一下。
他沉聲責備:“君卓,你說你剛才跑哪去了?爸傷得這麼重要,你不好好陪著,怎麼還到跑?”
“你一整天無影無蹤我都沒說什麼,怎麼我轉個你就跟父親告狀了?”
畢君卓冷漠地走到了床頭前,似笑非笑的目,看得畢辛珩的心頭咯噔了一下。
他萬萬沒想到畢君卓走了還會回來。
更沒想到原是他要告狀的,結果一句話的功夫,不孝的帽子又給反扣了回來。
他尷尬地看向畢文毅,發現父親在聽到這話后,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他趕解釋道:“京華那小子無法無天,竟敢利用職務之便挪公款,我那是回去理他的事,要不然集團的聲譽也得跟著被拖垮。”
“嗯。前天沒去提親就是為了回公司去包庇他。”畢君卓點頭,不咸不淡的補了一句。
話音一落,畢辛珩的臉頓時尬紅了。
他惱怒地指責畢君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說我不分黑白不配當集團總裁嗎?可你也別忘了,這些年你沒在集團,是誰幫著老爸忙進忙出,將家業壯大的。”
“哥哥勞苦功高!您辛苦了呢。”
“……”這臭小子,怎麼說話起來了?
畢辛珩記得畢君卓原本不是這脾氣的。
他的世界圣潔得仿佛不染一塵埃,白就白,黑就是黑,從不愿意虛與委蛇。
但是今天,他不僅去而復返給他打了個回馬槍,還在父親的面前“夸”他辛苦了?
呵,他以前不是最聽不得別人夸他嗎?
畢辛珩被畢君卓的反常應對得一愣一愣的。
他一頭霧水地看著弟弟笑瞇瞇地走到了他的旁。
將他開后,又坐到了父親的床頭前去。
拿出棉簽,倒了半杯水。
然后,就幫老頭滋潤瓣了?
哇靠!
這還是他所認識的那個畢君卓嗎?
這、這麼細心的事,不該是他這個心大兒子干的才對嗎?
“畢君卓,父親剛醒過來還累得很,你別折騰他。”他生氣了。
想把畢君卓走。
可是,畢君卓還是四兩撥千斤:“嗯,大哥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吧,這里有我就行了。”
“我說的是爸,爸他……”
“噓!別吵吵,吵到他休息了也不好。”
“……”
啊啊啊啊!
這個混賬東西什麼時候這麼會懟人了?
明明以前是他茶里茶氣地將畢君卓氣得不輕,可是現在,想瘋狂暴走的人卻了他自己。
畢辛珩氣得就差在ICU里大罵了。
卻見,醫生聽到這里的靜,過來提醒他們:“病人需要休息,這里留一個人陪護就好。”
畢辛珩就站在門口,首當其沖地接到了醫生晦趕人的目。
然后,那醫生還很贊賞地夸起了畢君卓:“二公子很心,病人睡了那麼久確實口干舌燥的。畢先生,您好福氣啊,有個這麼心的兒子。”
“謝謝。”
畢君卓對著醫生笑了笑。
沒有錯過病床上畢文毅的錯愕。
大概,他一直聽習慣的是別人夸獎大兒子,埋怨小兒子做得不夠好。
現在突然轉換,還有些不習慣吧?
畢君卓問醫生:“他能吃一些流食嗎?”
“可以,但先量,注意別到傷口,有事找我。”
“好的。”
畢君卓目送醫生離開,又將無菌袋里的保溫瓶拿了出來。
畢辛珩見他竟然連吃的都給畢文毅準備好了,不由得眼珠子都瞪圓了:心機!這個混賬東西太心機了。
可是,畢君卓卻瞄也不瞄他一眼。
任由他惱怒地杵在門口瞪著他,他卻只問畢文毅:“吃點兒?”
“嗯。”
畢文毅原本還虛弱得想睡覺。
但看到小兒子突然有那麼大的轉變,他也是給整懵了。
不解之中,還有幾分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小驚喜。
他就那樣躺在床上,目呆呆地看著畢君卓舀了一小口糯米粥送到他的邊。
第一次發現,原來近看他的小兒子是這麼的帥氣。
也難怪,每次他去參加酒會的時候,總有人悄悄地跟他打聽畢君卓。
有的孩顧不上矜持,自個兒走上來就一口一個“伯父”甜甜地套著近乎。
那時候,他只覺得那些人真淺,要論心,肯定還是大兒子會照顧人一些。
可是這會兒,看著畢君卓微垂的眸,輕輕吹去糯米粥上的熱氣,他卻不由自主地恍惚了起來。
“很?”
畢君卓看他直勾勾地看著自己,還以為是壞了。
畢竟,從出事到現在的兩天兩夜里,他滴米未進。
“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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