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這頭兒冷杉送雪姬到了門口,雪姬笑笑:“謝謝你呀,這麼晚了,我就不留你喝茶了哈,明天見。”
轉剛要推門,就聽冷杉說:“我了。”
雪姬:“......”
倆人一進屋,就聞到一異于暖芷木,若有若無的香氣,可是再聞,又沒有了。
雪姬鼻子,心里疑,真喝多了?嗅覺都出錯了?
冷杉倒了兩杯茶,遞給一杯,兩人就這麼坐在桌前,安靜地喝茶,都不說話,卻一點兒都沒有不自在的覺。
雪姬悄悄抬起眼皮,看著旁的冷杉,他正在用杯蓋撇開飄在上面的茶葉,似乎有一茶葉故意和他作對,剛剛撇開,又迅速地飄回。
倆人進來時并未點燈,漆黑的屋中只有暖芷燃燒的火紅亮,淡淡的月從窗外打進來,灑在冷杉的側臉,他的臉一半在黑暗中,一半在月下,喝茶的姿勢極為優雅,影變幻間,模糊可見他帥氣的廓。
暖芷散發的香氣,冬日里是聞慣了的,但雪姬覺得,今晚似乎異常好聞,讓人心里暖暖的。
他就在這種影錯,滿室溫暖中,轉過頭著,每一次,都能準確地對上的眸子。
就像你本高不勝寒的荒蕪之中,睥睨著世間的一切,心無波瀾;
有一個人越過蕓蕓眾生,自荒蕪之外闖,他醒目、耀眼、滿傲骨、不遜你分毫,不聲地在你的心之湖水上,砸下了一顆重重的石子。
于是你突然意識到,你站在巔峰之上,你被眾神仰,擁有的只是近十萬年的孤獨和守護蒼生的責任。
直到有個人了你的眼,你的孤獨終于漸漸消弭于天地之間。
雪姬的雙眼有些放空,發起呆來。
“在想什麼?”冷杉好聽的聲音傳耳畔,讓醒了神。
“沒什麼,好像是有點喝多了。”
冷杉微微皺眉,又給添了點熱茶,“明天.....”
雪姬似乎猛地想起什麼,問道:“小凰,你送果兒那簪子,是你要送給你妹妹的,對不對?”
冷杉倒茶的作頓了頓,隨后將茶壺放好,“嗯,柳沉把我的事告訴你了?”
“嗯。”
冷杉覺得也好,過去的回憶于他而言是徹骨之痛,是那兩萬年里,夜夜纏上他的噩夢,從不愿對別人提起,柳沉只是親眼目睹了而已。
但如果對方是雪姬,即使柳沉不說,他也愿意自己親自將這瘡疤撕開,哪怕再次鮮淋漓,只因為他想像自己去了解雪姬的過去那樣,讓雪姬也知道他的過去,讓他們為彼此最親近的人。
或許柳沉也是想到了這點。
下一刻,雪姬說的話讓他震驚不已。
輕輕地開口,“你妹妹的名字,是不是歲和。”
聽起來是問句,可雪姬語氣篤定,明顯是知道什麼。
冷杉渾巨震,這不可能是柳沉告訴雪姬的,因為他妹妹當時尚未出生,只是提前取好了名字,只有他和爹娘知道,娘親說這名字是個高人取的。
高人?難道....冷杉突然有了個離譜的猜想,可是有這麼巧嗎?
他睜大了眼,帶著不可置信地語氣,“阿雪,你,你是不是......”
雪姬沖他輕輕一笑,“歲月安穩,一生平和,你妹妹的名字,是我取的。”
冷杉還沒從這個雷人的消息中掙扎出來,雪姬又給他來了一個平地驚雷:“你還在你娘親肚子里的時候,我就見過你了。”
“啪!”冷杉手里的茶杯碎了一地。
他向來認為自己已經足夠變不驚,遇到再棘手的況也能冷靜理,所以非常看不上自己手底下的人屁大點事就慌里慌張,大驚失的德行。
但今天這事兒,他覺得自己有可原。
“那....那這麼說,你認識我父親和我母親?”
“見過兩次,但我只知道你母親的名字,你父親的我就不知道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你父親是凰。”
從柳沉說出冷杉的母親是一個燈染的尾花妖時,雪姬就想起來了。
當時也就三萬多歲,整日跟月神在朝瑤山聽大父講授各種功課,過的是世外桃源的生活,從來沒出去過。
除了經常去隔壁昆侖山找灼妍串門兒。
月神那會兒在醫道上的興趣剛剛有了點苗頭,加上大父有次夸天賦高,好好修習以后還可以造福蒼生。
一高興,就更把這事兒重視起來了,每天抱著書和各種各樣的仙草靈藥之類的在那研究,生怕辜負了大父對的期。
有一天大父不在山上,灼妍正好來找倆玩,順便喊倆去看自己最新造的神。
雪姬對這些比較興趣,自然欣然答應,月神坐在一堆藥草后,手里還拿著一株,涼涼地丟了兩個字:“沒空。”
月神年紀比們兩個要大一點,也更懂事,雪姬和灼妍小時候,沒被照顧。
所以倆多對月神有點妹妹對姐姐的依賴,把當三人小團中的“中心支柱”,不在,就會覺得了點什麼。
況且,玩耍這種事,肯定要人多才熱鬧啊!
于是雪姬和灼妍就勸,回來再研究唄,好不容易今天大父不在,放們的假,先玩爽了再說。
可人家任憑你說出花兒來,我說沒空就沒空。
雪姬玩心兒一起,手搶走了月神手中的那株藥草,一蹦老遠,滿臉壞笑地威脅:“阿月,這些破玩意兒有什麼意思啊?走嘛,我們去昆侖玩兒一會兒,就一小會兒。你要是不去,我可讓阿妍放火燒了它啊......”
說著還給灼妍使個眼——快,祭出你的凰火,一點點就行,咱們就嚇唬嚇唬阿月,可別真給燒了。
但是忘了,灼妍小時候就是個猛張飛的格,直來直去的,甚至還有點虎。
才看不懂雪姬的眼是什麼意思,腦子里就記著雪姬說讓自己放凰火燒藥草。
于是掌心往雪姬手中的藥草下一托,幾米高的凰火“噌”地一下就竄出來了。
雪姬的笑頓時僵在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