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決攥了雙手，眼尾猩紅，怒極反笑，“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帝師神尊，果然聰明，什麼都讓你猜到了，真是好心機，好算計啊，什麼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很得意是不是？”

雪姬收起古刀，微微皺眉：“也不是特別聰明，我不知道的事有很多。比如是誰幫你從海底出來的，你是怎麼知道扶霞有法一事的，以及又是誰在幫你養蟲子，制造攝魂散。”

席決收回笑容，只挑起一邊角，“神尊這是套我的話？可我就是不想告訴你呢，這如何是好？”

斯文敗類般的欠揍樣兒給眾人氣的牙，肘子都開始刨地磨爪子了，一副看席決很不爽，隨時可能暴起給他一爪子的架勢。

雪姬只是漠然地點點頭，“也罷，你不肯說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冷杉角的傷口已經凝固，傷口的變了暗紅，可臉上的掌印卻還在。

席決這會兒靈力衰微，的暴之氣被沖散了很多，冷靜了不，臉有些病態的蒼白。

他見冷杉這副模樣，抿了抿，心中愧疚，畢竟他從來都沒想過真的傷害冷杉，他只是恨天神而已。

可是就如雪姬所說，他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暴和嗜殺。

語氣帶了幾分歉意：“哥哥......”

冷杉面無表，“本座說過了，不要我哥哥。”

席決臉白了白，還是開口：“哥哥，你真的要和這個人親嗎？你為什麼要喜歡上一個神呢？是天神啊，你全家都是被天神殺的！我們是一樣的人，我們都恨神不是嗎？你忘記你當初發神魔之戰，在戰場跟神廝殺的神勇了嗎？你難道不應該立刻殺了雪姬泄憤嗎？！”

其實這個問題，雪姬也很想知道。

即使拋開神魔之分，拋開他們彼此在戰場上給對方造的傷害。

可是海深仇，縱然不是所為，冷杉對天界的恨，真的可以消除嗎？

雪姬永遠都是天界的人，不論是為了大父的囑還是為了修吾，這都是無法改變的事。

如果冷杉無法釋懷，那和在一起只會是抑和痛苦，說不定還會時時想起那段割骨挖般的回憶。

雪姬沒有權利要求冷杉釋懷，但也不希冷杉永遠沉浸在痛苦之中。

的心，突然不安起來。

冷杉像是到了的異樣，一只手握住冰涼的指尖，偏頭對溫地笑了笑。

轉而看向席決，聲音冷靜沒有起伏,"你說的對，我曾無比恨神。"

他不再稱自己為本座，此時此刻，冷杉不是魔君，而是一個見到自家弟弟誤歧途后執迷不悟，有些痛心的哥哥。

雪姬的手愈發冰涼，甚至微微抖著，心里泛起陣陣疼痛，而席決出了驚喜的笑容，他就知道，哥哥和他是一樣的人。

冷杉了握住雪姬的那只手，淡淡開口：“但是，我們并不是一樣的人。”

席決的笑僵在臉上，眼中剛剛因為冷杉的話而亮起的瞬間黯淡下去。

“我發起神魔之戰，不是為了泄一己私憤，是為了給我魔族數十萬百姓爭下一片自由生活的天地，爭下可以好好活著的權利。我確實要報仇，但我真正要報仇的人是四季土。我也從沒有想過要鏟平天界，讓其他無辜的人給我家人陪葬。”

“不，我不信，你撒謊！”席決紅著眼圈吼道。

冷杉搖搖頭，“我沒有撒謊。我父親臨死前，曾用我們父子間才能看懂的手語囑咐我，好好活著，不要給他報仇，守護好魔族百姓。我當時很不理解，為什麼不報仇，可如今看到你我明白了，他大概是怕我被仇恨蒙蔽，為你這樣的人。”

“我阿雪，是因為讓我知道，不是所有神都如四季土一般可惡；是告訴我，力量的存在，不是為了進攻，而是為了守護；是讓我見到，什麼是真正的眾生平等；是讓我枯燥乏味的生活變得鮮活有趣；從把我撿回去的那一天，我再也沒有做過那場噩夢。是神又如何，是魔又如何，都是我冷杉唯一的妻子，此生的摯。”

“四季土已死，魔界百姓也得以平靜生活，我答應父親的都已做到，再沒什麼不甘心的。你我不一樣的地方，是我心中還有，有想守護的東西，而你沒有，你的心里只有恨和殺戮。所以我們，從來就不是一樣的人。”

此話一出，席決臉上再無半點。

旁邊眾人默默地在心里給冷杉鼓掌，夠爺們兒！

順便激了一波：今兒是啥日子，大型表白現場嗎？你看人神尊和魔君就是不一樣，表白都挑跟人決斗的時候，嘿，真刺激哈！

雪姬怔愣了半晌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那不安隨著這口氣頃刻被吹散，反握住冷杉的手，仰臉對他微微一笑。

雖未發一言，但這就是最好的回應，知道小凰會懂。

冷杉聽見了那聲如釋重負的嘆氣，輕挑角，阿雪，果然很在意他呢。

有時候就是這樣，沒人提醒時，自己啥都覺不到，被人點醒之后，才發現都著端倪。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麼。

“呵呵.....我心中只有仇恨和殺戮嗎....你以為我想這樣嗎......”席決一直垂著頭，看不清表。他冷笑著抬頭向冷杉，“我那麼....那麼敬重你，把你當我最親的人，一心想要把最尊貴的位置送給你...你為什麼，為什麼要背叛我...”

雪姬皺眉上前一步，擋在冷杉前。

“你若真把他當你最親的人，就不該以他用命守護的魔界百姓去威脅他，他去做他不想做的事。別自欺欺人了饕鬄，你心里很清楚，你說他和你是一樣的人，憎惡神，喜歡殺戮，這都是你覺得而已。“

”你自以為總算找到一個跟自己相像的人了。你讓他去搶三界至尊的位置，只不過是借著他的手，給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滿足你殺戮的和發泄你對神的恨！”

“你口中的敬重和最親，就是要把他變跟你一樣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