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決怔愣片刻，自嘲地笑出了聲：“所以即使他死了，我也終究逃不過被殺的命運是不是？你們神不是講究眾生平等嗎，為什麼連活著的權力都不給我？！”

雪姬沉默地看著他，有那麼一瞬間，充滿了無力，心里響起陣陣嘆息，誰說神就無所不能呢？

“那個人的確犯了錯，他很后悔，可他沒有辦法。誰都想不到你會擁有自己的思想，甚至是幻化型。一旦任由你在世間自由生長，你就會無限的自吸食世間的“惡念”，你會日益變強，同時，心中的殺戮念也永遠無法滿足。你會一直，直到漸漸失控，最終生靈涂炭。為了三界蒼生，他不得不那麼做。你是另一個他，其實那麼做他也很痛苦。”

席決夸張地“哈”了一聲，怪異地看著雪姬，像是聽到天方夜譚，“他痛苦？他有什麼好痛苦的？劍又沒有到他上，疼的也不是他，他痛什麼？我那麼求他，告訴他我不想死，結果呢？”

雪姬抿，似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席決挑起角，“所以雪姬神尊在婚宴當日，跟我立下生死狀的時候，就已經打算好今日要殺了我。”

“當日我找到小的你后，不忍手。便將你藏在歸虛之海海底，施以封印。是因為那里與三界隔絕，你吸食不到惡念，或許就可以保持本心，在海底安靜生活，即使前路只有無邊的寂寞，起碼能活著。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可惜，你還是出來了。”

你終究還是變了今日的模樣，造下無數殺孽，罪行昭昭，所以我不得不殺了你。

如果其他人在場，看到此時的雪姬，一定會到詫異。

雪姬一向嫉惡如仇，眼里容不得半點沙子，殺的都是罪不可恕之人。

可是現在的表，即使看上去依然平靜到沒有波瀾，卻抑著一不忍和同。

席決的笑容無比蒼涼，他笑得瘋狂，笑得彎下了腰，笑出了眼淚。

“你以為你把我封在海底是救我嗎？你知不知道那海底有只妖？你知道我了多折磨嗎？”

雪姬一愣，歸虛之海海底有妖？

那里曾是天龍族所在，其他生靈畏懼天龍，本不敢靠近，更別說生活在歸虛之海了。

天龍族歸后，雪姬將當時還沒有靈識，于昏睡狀態中的小席決藏在了歸虛之海，并在海面設下封印，一是避免他出來吸食惡念，二為保他安全，吸食不到惡念的席決修為會非常弱，避免有妖或者人闖歸虛。

“妖？”

席決已經知道自己今日必死無疑，干脆跟雪姬說起了他在海底的日子。

原來天龍族在歸虛之海生活時，其他種族生靈畏懼天龍強大的力量，都避而遠之。

直到有一日，在歸虛之海的一角，誕生了一只妖。

這妖是一只形巨大的胖頭魚，膽子很小，看起來像一只圓圓的球。

它的靈力修為不算特別高，起碼在天龍族眼中，簡直微不足道，但是卻倒霉的生在歸虛之海。

當時有兩只小天龍發現了它的存在，竟把它關起來，當玩每日踢來踢去。

漸漸的，這個妖的心理就扭曲了。

天龍族歸后，它重獲了自由，覺得歸虛之海終于屬于自己了，再也沒人能欺負自己。

直到雪姬帶著小席決回來，它應到雪姬上那悉又強大的龍氣，害怕的藏在歸虛之海海，等它再出來時，發現雪姬已經走了，海底多了個孩子，而且海面被封印了，它再也出不去了！

它想當然的把席決也當天龍族的近親，于是把在天龍那到的屈辱都發泄在了席決上。

席決當日還小，又吸食不到惡念強大自己，簡直就是個人沙包。

胖頭魚每日折磨著小席決，他不斷地喝歸虛之海的海水，掰斷他的手指，等手指長好后重新掰斷。

反正他們都出不去，席決就為了它的玩，就像它當年淪為天龍的玩一樣。

直到小席決恢復了靈識和記憶，心中對神只有極致的恨。

雪姬皺眉，“那妖......”

“那只妖，被我活吞了。”席決猙獰地笑了笑，“有些事也許是注定好的，我吸不到外面的惡念，可是卻能吸食它上對天龍的仇恨，所以我總是故意激怒它，讓那些仇恨發的更多。就算我會挨更多的打，但是我也變得更強大，直到強到可以活吞了它。可惜啊，味道不怎麼樣。”

雪姬的眼睛落在席決的拇指上，那里原本戴著一個扳指，眼下卻不見了，出扭曲的指骨。

那是被人生生扭斷后沒有經過接骨，自然長好的，所以骨骼錯位了。

席決注意到在看什麼，無所謂了掰了掰那拇指，“事已至此，我沒什麼好說的，凡間的人是我殺的，蜂后的孩子是我吃的，鮫人是我讓人抓的，手吧。”

帶著虛無之火的刀穿過席決膛時，席決忍著痛苦，笑著說：“你們神就是喜歡這些花架子，殺個人還要這麼麻煩，直接用火把我燒死不好嗎？不過也是，這樣比較面，還能有個全尸......”

雪姬終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其實剛剛柳城主問你話時，你可以為自己解釋一下的，你不肯說的原因，是不想讓小凰知道你的世嗎？”

席決的表頓了頓，“你會告訴他嗎？”

雪姬想了想，“如果他問的話，我不愿瞞他。”

席決點點頭，“也好，我一直利用他，欺瞞他，想必哥哥已經厭棄了我，他若知道我是個這麼骯臟的玩意兒，會更加嫌惡吧。不過他的確....是我最親近的人，也是唯一...保護我的人....”

雪姬捕捉到席決眼中一閃而過的傷心和失落，那絕不是裝出來的，心頭大震，訝異地睜大了眼。

“雪姬神尊，能問你個問題嗎？”

“可以。”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有著那樣的世，可是我什麼都沒做的話，你還會殺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