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問：“你現在很大麼，要這麼懂事干嘛？”

顧嘉年悶聲反問：“懂事點不好麼？”

“再說了……我也沒你想象中那麼懂事。”

說著，埋下了頭，斂了表默默吃冰淇淋，不再說話。

遲晏抬了抬眉心。

怎麼還有緒了？

小孩的心思可真難猜。

倆人吃完冰淇淋后，顧嘉年走到鋪子旁又買了一個，打算帶回家冰起來，明天再吃。

想了想，外婆吃不了涼的東西，于是便只給賀季同帶了一個。

結完賬轉，遲晏正詫異地看著。

目慢悠悠地從手里的兩份冰淇淋轉移到的肚子上。

顧嘉年讀懂了他的眼神：“……”

“這份是給季同哥的，”解釋著，然后指著另一份，聲音小下去，“這份是給……給咕嚕的。”

還補充了一句：“咕嚕是我外婆養的貓，特別喜歡吃冰淇淋。”

遲晏沒有拆穿：“哦。”

兩人開始慢悠悠地往游戲廳的方向晃悠。

早上七點多，褪去了溫，變得炙熱。

早集已經接近尾聲，路旁一些小攤小販們開始收拾鋪位，行人們也大多結束了采購，陸陸續續地結伴歸家。

顧嘉年推開游戲廳的門。

門口那臺游戲機，賀季同的角正暴地被一個小孩兒按在地上。

“季同哥，我們逛好了，去找外婆嗎？”

賀季同正焦頭爛額地狂按著手柄，聽到顧嘉年的聲音，猶如遇到了救世主。

他幾乎是熱淚盈眶般回頭，把剩余的游戲幣一腦推到和他對戰的男孩面前，說道：“哥哥先走啦，我朋友找我有急事，特別急，下次再認真跟你玩。”

小男孩兒一臉睥睨地撇了撇：“你認真了也打不過我。”

“……”

賀季同滿臉郁地出人群，攤著手抱怨：“這些小孩兒怎麼這麼兇狠啊？不知道尊重長輩麼？遲晏，要不你幫我報仇吧？你肯定能揍得他們哭著回家找媽。”

遲晏干脆利落地拒絕了他：“被小孩欺負和欺負小孩都可恥的。”

賀季同：“……”

他企圖采用激將法：“我覺得你可能也不一定能打過那個小孩兒。”

遲晏卻不為所：“哦，那就打不過吧。”

“能打得過你就行。”

賀季同：“……”

顧嘉年沒忍住笑出聲來，順便把手里的冰淇淋塞給他。

賀季同揚了揚眉，笑著出手拍了拍胳膊：“哇還是我們嘉年妹妹好，還記著我，不像某些人，六親不認。”

他說著，打開冰淇淋的蓋子，挖了一大口塞進里。

三個人又一起逛了一會兒，去米店接上外婆，開車回云陌。

回去的路上是遲晏開車，賀季同坐在副駕駛上邊玩游戲邊吃冰淇淋。

他吃得停不下來，忍不住回頭問顧嘉年：“這是什麼味道啊？不錯的。”

“好像是芝士酸味的。”

“哦，難怪吃起來酸酸的，那你那份是什麼？”

“我這份和你的一樣。”

顧嘉年見他吃得香，忍不住有點饞。

已經忘記了剛剛撒的謊，打開冰淇淋蓋子挖了一口。

果然很好吃，不過……好像還是剛剛跟遲晏一起吃的那個巧克力味的更甜一點。

一路再無話。

外婆正在閉目養神，顧嘉年百無聊賴地拿出手機。

先照慣例查看了微信消息，依舊沒有北霖來的新消息。

北霖的事好像真的離很遠了。

那些或許隨著的離開，被埋藏進回憶里，再也不會被發現了吧？

滿心僥幸地想著。

顧嘉年安心地退出微信界面，點開相冊，瀏覽今天在集市上拍的照片，心里有些失。

只是拍了街景、行人和一些新奇有趣的攤位，卻沒有好意思拍一張他。

直到翻到那張在冰淇淋鋪拍的對鏡自拍。

悄悄把手機屏幕往自己這邊傾斜了一些，兩指放大看著照片。

鏡子里乍一看像是只照到了自己，但放大看去，左上角有他，托著下靠在桌上懶洋洋的姿勢。

按下快門的那一瞬間，他似乎發現了在自拍，正睜開眼看著。

顧嘉年看了許久，打開備忘錄，編輯了一條隨筆。

“今天一起去了早集，一起吃了餛飩，還一起吃了同款冰淇淋。等會兒要邀請他來參加我的人禮。”

接著配上這張照片。

向來有用備忘錄記隨筆的習慣，但全都是每日學習任務、看書筆記等，從來沒有記錄過自己的緒與生活。

這是第一條，是關于他。

顧嘉年摁滅手機，抬起頭看向車前。

他的衛袖口卷起了一小截，出白皙的小臂皮。

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修長，骨節清晰，落有斑駁樹影。

像是藏起了一個只屬于自己的。

*

幾分鐘后，車子停下。

遲晏打開后座車門，有始有終地扶著外婆下車。

外婆走到桂花樹下，笑瞇瞇地看著從另一側下車的顧嘉年。

手里拎著一袋花花綠綠的文，白皙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那模樣同早晨相比仿佛煥然一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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