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拾階而上,遲晏慢悠悠地向介紹:“晝大圖書館共有一個主館與二十三個分館,分布在不同的校區、不同專業樓,你面前的這個就是晝圖主館。”
“二十四個館藏書量加起來超過七百萬冊,如果再加上所有的印刷類文獻、報刊,合計一千三百余萬冊。”
顧嘉年咋舌,這個數字龐大到難以想象。
忽然覺得自己很渺小。
一千三百余萬冊。
無數前人將他們的畢生所學用文字記錄,用紙張承載,毫無保留地留給后來者。
人類社會的文明、知識、科學,就通過這些書冊一代一代傳承下去,生生不息。
這個社會從來不缺乏苦難和悲傷,也不缺乏偉大與力量。
那麼從時間的那頭回過頭來看,那些腐朽的過去,或許也并沒有想象中那般如同高山橫亙,不可逾越。
顧嘉年的心臟開始沖撞著膛。
偏過頭看著遲晏:“我們可以直接進去嗎?”
“需要校園卡。”遲晏眨了眨眼,“我的校園卡已經失效了。”
“那我們怎麼辦?”
遲晏看向:“很想進去?”
顧嘉年頓了片刻,看著他的雙眼,堅定地點點頭:“想,很想。”
他也看著,聞言忽然過手來,了腦袋。
他笑起來:“那哥哥去幫你借卡。”
“嗯。”顧嘉年吸了吸鼻子,在心底同他道謝。
遲晏說著,走到門口兩個剛從圖書館出來的學生面前。
是兩個生,看著年紀并不比顧嘉年大幾歲。
其中一個長相文靜,留著一頭長長的黑卷發。
另一個則染著一頭紫短發,穿著打扮相當時髦,臉上化了漂亮的小煙熏。
們手里都抱著幾本書,笑著和他談著。
顧嘉年突然意識到,這里的任何一個學生都是功渡過了升學的所有考驗,從千軍萬馬中穎而出、前途無量的尖子生。
全國最優秀的一批學子。
的心頓時有些局促不安,很沒有底氣。
方才遲晏站在邊時還不覺得,此刻獨自站在這圖書館的門口,四周來來往往全都是晝大的學生,頓時覺得自己像是混進優質生產線的某個不合格產品。
片刻后,那兩個生幫他們用校園卡刷進圖書館大廳里的閘門。
臨走前,卷發生遲疑了片刻,紅著臉對遲晏說:“那個,剛剛就想說,遲師兄,好久不見。你可能不記得我了,你大四的時候當過現代漢語課的助教,我是那屆的學生。”
遲晏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沒說話。
“反正,遲師兄你的助教課真的講得很好。”
生一口氣說完,沒等他回答便連忙推搡著另外那個短發生往外跑。
顧嘉年離得近,回頭看了一眼們的背影,聽們在后激地小聲議論著。
“遲師兄真的好帥,他去年畢業之后我再也沒見過他,今天竟然回來了?”
“是啊,你剛剛怎麼不要個微信啊?他還跟我們借校園卡欸,這麼好的機會。”
“人家帶了妹子來的,你好意思去?”
聽到這里,忽然彎了彎角,繃局促的肩膀稍稍垮下來些許。
原來晝大的學生也八卦,也花癡。
急忙轉過,腳步輕快地跟上遲晏,進圖書館的大廳。
首先映眼簾的就是挑高的穹頂和巨大又明亮的落地玻璃窗。
大樓正中有兩排自扶梯,往上看,扶梯四周都是明玻璃隔斷的一間間藏書室,約約能看到滿滿當當的書架。
遲晏帶走進一樓的文學類藏館。
顧嘉年下意識地放輕了呼吸,仿佛不想驚擾夢境。
櫛比鱗次的深書架真的不到頭。
雖然只是早上八點半,閱讀區的一排排整齊的書桌前已經落座了許多學生。
他們坐在舒適寬大的椅子上,安安靜靜地翻著書,不被打擾、不束縛。
遲晏低了聲音,慢悠悠地重復著曾經語無倫次的敘述:“高穹頂、落地窗,四季和實木書架。每張桌子上都有你說的暖黃讀書燈,自習區二十四小時開放。”
“晝夜皆有飲水供應,了旁邊還有自助售賣機。只要你愿意,別說踏著月回家,便是想曬著日出都沒問題。”
顧嘉年的心臟在此刻開始狂跳。
眼里蓄著淚,用指尖劃過書架上那一冊冊冰涼的書脊,驀然回頭,看到他笑意散漫、眼睫如羽:“嘉年,和你心里的圖書館相比,如何?”
第19章 野星為燈
與你心里的圖書館相比, 如何?
他的神依舊如同初見時那般懶散閑淡,就連一側角翹起的弧度都顯得玩世不恭。
記憶里他一貫話不多,更是很說一些嚴肅的、莊重的話, 但就這麼輕飄飄的仿佛玩笑般的話語, 卻一字一句地在心里刻下烙印,重若千金。
顧嘉年眨掉眼里含的淚, 笑著沖遲晏點頭:“比我想象的還要好, 好上千萬倍。”
好到只擔心,會夠不著。
接下來, 一整個上午的時間里,遲晏帶著將圖書館的六層樓全都逛了個遍。
從文學類到藝類,從基礎科學藏館到最新的科研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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