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言這個狗東西。”李璟湛悻悻罵著。

他和夫人吵了架，賴在書房不走算怎麼回事兒，此刻一直在心頭的大事落了地，李璟湛只想盡快讓自己松泛松泛。

大太監徐福生在一旁觀察著圣，適時道：“陛下，咱們這是去東邊，還是西邊啊？”

李璟湛愣了會兒，眉目冷了下來。

去東邊是瑤華宮的路，找的是孟瑤。

西邊是上回宮宴上西域進獻的伽羅耶，李璟湛初初上頭時幸過幾回后，就因著災害的事一直沒進后宮，也將人放在永定宮冷落了下來，今日徐福生一提起，倒是他想起那曼

妙段的滋味了。

想起孟瑤那張冷淡的臉和顧子言方才不咸不淡的話，李璟湛嗤了聲道：“去西邊。”

他又不缺人，做什麼要日復一日地看人臭臉呢。

他又不是顧子言那個蠢的，吵個架而已將自己折磨這樣。

世間子多得是，總有留人。

李璟湛大踏步向前而去。

第38章 燈火下樓臺

顧硯時從書房里走了出來,已經又是黃昏。

盛夏的黃昏太長了。

此刻日頭已經落下去，金紅的還殘余著，一小片燃燒殆盡的夕剩在他的眼里。

顧硯時睜著眼長久地看,直看見黃昏一點點被黑暗吞了。

他其實很討厭黃昏。

也討厭夏季。

黃昏讓他覺得蕭索,在明和黑暗的分界線里，黃昏獨顯得這樣曖昧，模糊了黑與白的邊際。

而夏季的黏膩與炎熱又總是沉沉地著，萬在這個季節不知疲倦的繁，緒像湖底的綠藻一樣瘋長,仿佛要將一切都侵占似的。

顧硯時不喜歡一切不分明、不控的東西。

這讓他想起岑聽南。

想起那日他討好的,妥協的,示弱的,卻被無視掉的索求。

沒有拒絕,也不給回應，只起來，再用小一樣漉漉的眼，害怕而驚懼地,著他。

仿佛他做了什麼傷害的事似的。

可他分明那麼溫。

他手中戒尺每一次落在的上,都收著力，他看著的反應呢，怎麼會真的傷著？

分明也很快樂。

和他齒融的時候，的睫輕輕眨著，渾無力地著。看向他的眼盈著淚和忍。

分明也沉溺其中。

可怎麼會，偏偏不愿意在那時答允他的索求。

憑什麼呢。

在想著別的人麼？是郁文柏？還是另有別的人？為了父兄嫁進相府之前，曾有過別的相好麼，對他的管教甘之如飴甚至不用他哄騙就接良好，是曾同別人做過這樣的事麼？

所以才這樣稔、快樂。

是誰教的。心中還想著他,所以不回應自己。

顧硯時覺得自己像被黑暗吞噬的那落日般，一點點黯了下去。落下了山頭，落進了湖水中，被湖底蔓延開的綠藻蠶食。

頃刻便要窒息。

他不能閑下來，他得找些事來做。

可此時水患已過，除疫諸事業已安排下去，他還能做些什麼？連李璟湛這個皇帝都跑了，他連個可去的地方都沒有。

遼闊的宮道上，唯他的影子被落日拉長，如此寂寥。

徐福生不知何時又回到他面前，堆起笑細聲細語同他請示：“相爺，圣上奴才來提醒您，宮門即將落鎖了，不若先回家休整一番，保全自己才能更好地為民解憂。”

顧硯時眉目沉靜地點頭道謝，邁著向前去。

那姿態瞧著是從容而矜貴的。

可心頭卻在想，他哪有什麼家可回呢。相府？不過是過夜的宅邸，沒了岑聽南，歇在哪里又有什麼分別。

等他漫無目的地走到宮門，夜已經深了，平安駕著馬車候在外頭。

“回府嗎，爺？”

顧硯時閉著眼，腦中又閃過岑聽南帶著恨的眼神，終究冷聲道：“去云鹿書院。”

-

荊舒同陳知安已經睡下了。

小廝突然來報，說外頭來了輛富貴馬車，車上人無論如何驅趕都不面，只坐在車說自己坐會兒便走，不必驚擾山長。

守門人擔心誤了事，糾結幾瞬還是叩響了山長夫婦的門。

陳知安言語中帶上被擾了睡意的不滿：“又是哪個勞什子的富家公子在發瘋？定是李璟澈，只有他做得出半夜上來擾人清夢的糊涂事！”

荊舒心里卻不安：“若是小九，這會兒就不是下頭人來敲你門了。”

李璟澈只會直接沖進他們房里來鬧他們。

陳知安一愣，敲著拐杖問：“那還能有誰，總不至于是顧子言？岑家那丫頭可不會由他這麼胡來。”

荊舒心說去看看就知道了。披了件外，掌著燈跟人去了，見到那輛眼的馬車，心下便是一個咯噔，竟然真的是子言。

瞧著還是一個人來的，荊舒連忙上前叩響車廂，聲喊：“怎麼這時分上來了，可是遇見什麼事了？”

面上卻是不安的。

子言自小就是個最重禮節的，距離上次夜半來訪已經過去了好幾年……而那一次，便是真正天大的事。

荊舒還記得那日讓心悸的每一幕。

自己眼瞧著長大的俊朗文人，卻突然犯了偏執癥似的。

直跪在老頭子面前，梗著脖子道太子不是個能定江山的，李璟湛才是他心中明君，是真正能帶給天下安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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