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电话？”苏雨眠从洗手间出来，随口问道。

“边月。”

“怎么了？大清早催你去实室加班啊？”

“正好相反。”

苏雨眠：“嗯？”

邵温白：“要请假。”

“还真难得……有说请假做什么吗？”

“办事。体办什么事，没说。”

两人吃过早餐，一起出门。

苏雨眠没去实室，而是去了趟学校教务。

按照以往的惯例，换生结束换时，会让导师为其打分，有七个档次——

A+、A、A-、B+、B、B-、C。

苏雨眠虽说不是正儿八的导师，但导师该做的，一样没。

由来评，再合适不过。

教务工作人员把纸质表格和笔递过去，“苏同学，你可以坐那儿，慢慢填哈。”

客客气气，一点架子没有。

开玩笑呢，肖、韩两位校长都要捧着的人，怎么敢怠慢？

另一个工作人员则是默默用一次纸杯接了水，放到面前：“苏同学，水，温的。”

在行政工作的人，个个都是人，个个都有眼。

“谢谢老师。”

几分钟后——

苏雨眠：“老师，我填好了，放哪儿？”

“给我吧。”

对方接过去的时候，不意扫了一眼，目倏地顿住。

接着愕然抬眸：“你……”

苏雨眠微微一笑：“我填的有什么问题吗？”

“……原则上来讲，没什么问题。”

“那就行。”

说完，转离开。

苏雨眠走后，旁边的老师凑上去，“怎么了？你刚才的表有点夸张了哈……”

“你自己看。”

“……啊？”

“还说我夸张，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

抵达实室，已中午了。

苗苗：“雨眠姐，你来啦！正好，过来吃饭，小墨墨做的，你尝尝，超好吃！”

“人家特意给你做的爱心午餐，我吃不好吧？”苏雨眠调侃，“再说，我吃了，你够吗？”

苗苗：“够啊！做了好多呢！”

苏雨眠看林书墨，后者点头：“一起吃，热闹。”

“好啊。”

吃过午饭，小憩半个钟头，三人又重新回到实台，继续干活。

……

一星期后，b大迎来考试周。

等考完放假，已是七月中旬。

而桑槿在回国的前两天，也拿到了的“评价表”。

看着上面最显眼的地方，一个黑体加的B-，浑直冲大脑。

“……B-？为什么是B-？！”

教务工作人员起眼皮，漫不心地看了一眼：“下面不是有评语吗，自己看呗。”

说完，又继续跟旁边的同事唠嗑：“……嗐，我家妞妞去了国外以后，那简直就是脱缰的野马，拽都拽不住，彻底放飞了！还是你教得好啊，那么难考的研究生，小杰都考上了，常春藤呢，多了不起……”

桑槿深吸口气：“这是谁评的？”

工作人员：“……你说咱们供个留学生容易嘛？每年大几十万，还不算旅游、购这些额外的支出，几年读完，跟供一套房子有什么区别？”

“现在的孩子多幸福？天塌下来有爹妈撑着，不愁钱花，也没什么烦恼，哪像我们那个时候啊，又苦又累……”

桑槿拔高音调：“我说——这是谁给我评的？！”

“哎哟，你声音那么大干嘛？这里是办公室！要吼到场上去吼。”

桑槿深呼吸，忍，再次开口：“老师，请问这是谁给我评的？”

工作人员撇，不耐烦地指了指手里的表格：“喏，翻到第二页，有你导师的签名。”

桑槿立马翻过去。

下一秒，咬牙切齿。

果然——

是！苏雨眠！

拿上表格，一阵风似的跑出去。

“诶，你说是不是去找苏雨眠了？”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八卦道。

“估计是吧。你还别说，我当时看苏雨眠给了个B-，当场就惊了。虽说咱们设置了七个等级，但按照往常的惯例，再不济也会给个A-，从来没有哪个导师给换生打过B。苏雨眠就厉害了，二话不说，给个B。”

“没这个必要啊？换生而已，无功无过地来，又大差不差地送走就行，何必这么认真？”

“是这个道理。说来也奇了，校方居然会让苏雨眠一个学生帮欧阳闻秋带换生？再厉害，毕竟还是个学生，于于理都说不通。”

“有什么说不通的？上面那两位看重呗。捧着呢，之前得罪过一次，就错失了一个实室和那么多研究果，如今可不得小心翼翼的？”

“唉，瞧瞧人家的孩子，硕士还没毕业就已提前锁定了博士学位，校长捧着，咱们这些人也笑脸迎着，再看看自家的……俗话说得好啊，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行了，苏雨眠这样的孩子能有几个？实力为王，走到哪儿都吃得开。咱们啊，羡慕不来。喏，吃两块饼干，一会儿收拾收拾，准备下班了。”

……

桑槿出了学校，直奔郊外无界实室。

“苏雨眠！你出来！”

“苏雨眠——”

对着门口的摄像头大喊。

实室内——

扫云发出一阵警报声，“注意！注意！门外有人试图损坏红外探头及监测装置，请及时排查隐患，置相关不稳定因素！”

“什么况？”苗苗一边说，一边调出监控画面。

“雨眠姐，有个的在砸门……咦？看上去有点眼啊……想起来了！是国际学术流会上那个h国大！”

“嗯。”苏雨眠已从实台下来，换下实袍，平静道，“我出去看看。”

“雨眠姐，我跟你一起吧……”

“数据不盯了？六点前要出报告。”

“……好吧。”

门打开的瞬间，桑槿的目恰好跟苏雨眠对上。

动作一顿，手下意识从红外探头上收回来。

“你……”咽了咽口水，“为什么给我打B-？”

本该理直气壮，却在话说出口的瞬间，气势不控制地弱了下去。

就像……

吹得鼓胀的气球，马上就要掉，却因为了一口气，眼可见的蔫下去。

苏雨眠扫过手里的评价表，淡淡道：“上面三个评价维度，写得很清楚。无论是专业水平，还是研究创新，亦或探索能力，你的表现，综合评价下来，只有B。”

“你——你这分明是公报私仇！假公济私！”

“哦？”苏雨眠挑眉，“那你说说，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我济的什么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