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冰去后廚幫忙了。
矜貴的大爺隨手摘下幾百萬的表,十幾萬的大隨便一扔,扎上店里統一的小熊圍,戴上口罩想洗碗。
云猜想到家里那些碗的命運,果斷把人趕出去,讓他去前臺幫著點餐。
他發型很酷,戴著小耳釘,圍里面是休閑和的羊絨衫,還是淡淡的煙,V領出突出的結和致的鎖骨,可把那些小姑娘迷死了。
很多人都米線顧不上吃,還有人不停地點東西,就為了能近距離站在他面前,看他低垂的長睫和角掛的壞笑。
當然也有人問季如冰要微信,但大多數知道他是老板娘的男朋友,就抱著那種欣賞的態度。
來吃飯的很多是大學生,這批人是最有分的人,自己吃得好不算好,舍友同學學姐學妹吃得好才算好,還有敵,也讓羨慕嫉妒恨。
這一天的客人分外多,都下午三點了還有人點單,大家都沒吃飯快累趴下,云猜出去掛上了暫停營業的牌子。
幾個人捶著和胳膊,“以后小季就到店里當活招牌吧,有你在天天生意火。”
云猜看了累到雙眼無神的人一眼,心說自己就是賣金米線也想不起這麼大一尊神。
小姑娘比較坦誠,“還是別了,一樣的工資干雙倍的活兒,我不當這樣的牛馬。”
大家哈哈笑起來。
云猜見大家辛苦,就直接免了晚上那頓,還一起在店里吃火鍋。
季如冰食不好。
一是過勁兒了,而是聞了大半天廚房的味道,他現在就像害喜的孕婦,聞到味就想吐。
同時,他也深深的到了云猜的辛苦。
這幾個小時里,他沒有一直站著,偶爾坐下休息,卻還是腳后跟疼。
他也不是什麼力差的人,打球跑步爬山甚至比這站立的時間還差,但這兩者完全不一樣。
那些都是自己樂意干的,是會帶來歡樂的,讓人腎上腺激增,而眼前這些就是純粹生活的苦。
在沒有自己的那些年,云猜一個人帶著孩子守著民宿,一定比現在更辛苦。
他不知道自己已經開始心疼云猜,而心疼一個人,就是上的開始。
下午,他們先去接了丘丘然后一起回家。
季如冰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他不了那個味道。
等出來,發現云猜準備做飯,他不由心疼地把人攔住。
“你去休息,我來做。”
云猜也沒堅持,確實覺不舒服。
丘丘有些害怕,走過來問他,“你會做什麼呀,可別害我。”
“做什麼吃什麼想,小兔崽子。”
丘丘是真怕他,用幫忙的名義去看著他,父子兩個在廚房好一通忙活。
最后一碗有點老的蒸蛋,一個涼拌黃瓜,還在米飯上蒸了臘腸。
這種有味道的飯季如冰本是不肯吃的,但自己做的就另當別論。
他在店里沒吃多,現在跟兒子干掉了一鍋米飯,菜也吃得七七八八。
還不停地夸自己廚藝好。
云猜是一口沒吃,躺在床上,整個人都懨懨的。
季如冰進來的臉,“生病了?”
“沒有,就是累到了。”
季如冰沉默片刻還是說出來,“太辛苦了,別做了。”
“那怎麼行,我跟兒子就指著這個小店呢。”
“有我。”
云猜只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季如冰讓看著自己,“我說認真的,我們結婚。”
他腦子一熱就說出來,可一點都不后悔。
如果給不了自己人孩子安定的生活,算什麼男人?
云猜也愣了片刻。
但聽到的那句話像毒蛇一樣盤踞心里。
真是娶不到自己想要的,無論是豪門名媛還是米線店老板娘都無所謂了。
季如冰見不說話就又強調,“我說的是真的,不是人不是炮友,就明正娶,你做季家的太太。”
云猜想了想仰頭問:“當了你的太太還能開米線店嗎?”
季如冰哭笑不得,但還是點頭,“能開,而且可以開連鎖的,十家八家都沒問題,請人管理,你只在背后收錢就可以。”
他和季家都不是老古板,季家的人都可以有一份事業,而且他也在做……
沒想到云猜卻笑了。
季如冰迷地看著。
云猜著他的臉,“聽起來真好,我不用早出晚歸也不用煙熏火燎,更不用摳摳搜搜就能過上好日子。”
季如冰笑了,“哪有那麼簡單?云猜,做普通人,為碎銀幾兩辛苦奔忙,這一生要是沒有車禍疾病,幾乎就沒有什麼大事了。
做季家人,要為家族榮譽奔忙,那些華服香車,別墅大廈都是明碼標價的,甚至有些時候尊嚴、親、都要丟棄,綁架、暗算、商斗、破產這些無論拉出哪一個,足夠毀了一個人。別人都覺得嫁給我是掉進窟窿,可我卻覺得那都是枷鎖。”
云猜看著他的眼睛,嘆了口氣。
“原來豪門也不容易呀,那我是不是更不能答應你了?”
聽語氣戲謔,好像本沒把自己的求婚當真。
想想也是,求婚好像不是這樣的。
他笑道:“你也不用給我嚇到,有我在,自然會保護你和丘丘。只是人不能既要又要,得到些什麼,肯定就要失去些什麼。”
是的,就好像他得到了一個妻子,卻永遠失去了一個人。
而呢?為人人羨慕的豪門太太,又能有什麼好失去的?
在世俗人眼里,是賺翻了。
可并不是那麼愿意,是不是不識抬舉?
季如冰以為自己一提云猜就會立刻點頭,可沉默的時間過長,他心里有些打鼓。
難道是不同意?
不能呀。
就算沒有季家就憑著他季如冰這個人,他而已不信能有人拒絕了他。
當然,姜芫除外,那都是因為裴寂搶了先。
又大概等了一分鐘,他才忐忑地問:“云猜,你想好了嗎?”
云猜一笑,“嗯,想好了。”
“那太好了,我們明天就去領證。”
云猜推開他的手,“你誤會了,我說想好了,是不愿意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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