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

秋末后，終于進初冬。

聞厘也終于可以出院了。

出院當天，溫允周和子他們早早在醫院門口等著。

朱淺淺幫提著東西，兩人一起出來。

聞厘在人群中翹首了一下，發現傅彥禮沒在。

“淺淺，你小叔呢？”

“哦對，忘了跟你說了。”朱淺淺把手里的包自然地遞給聞允周，“宜凌大學那邊這學期本來給小叔安排了課程，但因他這幾個月一直呆在我們立市，導致那邊的課程被耽誤很久，所以他最近趕回去給學生上課了。”

“哦。”

怎麼沒見他跟提這事呢？

聞厘一臉失落，興致闌珊地打開車門坐上去。

-

住院時間太久，聞厘耽誤了很多課程。

回學校上課的那天，已經是一個月后了。

去了學校才知道，謝思穎和李承的事影響很大，謝思穎被學校勸退，而李承還在派出所里蹲著。

之前的那些謠言隨著主人公的離開，也逐漸消散。

聞厘如常上課下課，上學放學。

為了趕進度，每天都學習很晚。

翌日，又早早起來去早讀。

那勤度，云峰看了都大跌眼鏡，還以為那次腦子也跟著傷了。

顯然，聞厘的改變，除了云峰大跌眼鏡，還有子他們。

子最近給打電話頻繁了些，主要是覺得在醫院困了這麼久，好不容易出院，得出來好好玩一下。

結果某人一臉冷漠：“玩什麼，老子可是要考宜凌大學的人！”

子：“……”

牛！

-

距離傅彥禮回宜凌大學上課已經一個月了。

在這一個月里，聞厘總是盯著手機發呆。

不太敢頻繁找他聊天，一來是擔心他察覺出什麼，二來是擔心他在忙，打擾到他。

所以每次，只能趁著晚飯時間，借著不會的題，拍下來問他的空隙，詢問他最近忙不忙，什麼時候還來立市。

傅彥禮應該是很忙，每次給他發微信，他都是很晚才回復。

今天晚上，聞厘又把數學試卷拿出來“啃”了。

遇到不會的題，不會再苦惱地搔頭抓耳，而是很興自己終于有一道題不會，可以趁機問問傅彥禮了。

聞厘立即打開手機，把那道不會的題拍下給他發過去，問：【這道題好難啊……大佬，求救！[跪地]】

發完翻了翻數學課本，突然意識到什麼之前塞在課本里的心標簽紙不見了。

眼神一，連忙掏出各科的課本和筆記本，一一翻找了過去。

結果還是沒找到。

“哪去了？”聞厘嘟囔著，坐下，安靜地想了想。

想到被李承打的那天，書包被他們翻個底朝天，不會是在那時候丟了吧？

-

“好，今天的課就講到這里，下課。”

傅彥禮話落，學生們說了聲“傅老師再見”后，陸陸續續魚貫而出。

傅彥禮收起教案本，講臺上的手機突然叮咚一聲。

他拿起手機，看到【炸開的小狗狗】給他發來的新消息。

男人彎，點開對話框：【先試著用方程解一下。】

“傅教授，我這道題……”一個男生走上講臺，突然瞥見他手機上的微信備注，詫異，“炸開的小狗狗？這名字真可。”

傅彥禮迅速反扣手機，臉微沉。

男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很冒失，連忙道歉。

傅彥禮淡淡嗯了一聲。

男生好奇心更甚，賊笑：“傅教授，朋友？”

傅彥禮斜他一眼：“別八卦。”

男生哦一聲。

傅彥禮拾起教案，作勢要走。

本不想解釋，但他不想被人誤會，傳出一些不好的言論，他折回來，認真道：“是家里的一個小朋友。”

男生一臉懵：“啊？”

所以……

你為什麼還特意回來解釋？！

-

時間流逝，初雪來臨，樹梢寒冰融化，送走涼秋的最后一個黃昏，迎接年末的寒冬。

明天是元旦節，學校放了一天的假。

新年來臨，聞厘回了一趟家。

聞家對來說還是冷清，蘇念棋在房間里哄聞小城，林姨正在廚房里做吃的。

見聞厘回來，一臉歡喜地喊：“夫人，厘厘回來了！”

蘇念棋聽見聲音，抱著聞小城從房間里出來。

面對的回來，蘇念棋是開心的，但聞厘向來對這個后媽態度冷淡，兩人又長年沒住在一起，想表達關心，只覺得無所適從。

抱著聞小城小樓來，溫地笑著：“厘厘回來了？上的傷好些了嗎？”

聞厘淡淡嗯了聲，看向懷里的聞小城。

走過去，勾指逗了逗。

蘇念棋自顧說著：“小城長大了不，現在都會喊爸爸媽媽了。”

聞厘勾笑了下，繼續逗。

小孩長得真是快，比年初那會兒長大了不，這會兒全胖胖的，那雙骨碌碌的黑眼睛著，開心地吐著泡泡。

許是上流著同樣的關系，也許是小孩是無辜的，聞厘雖然對蘇念棋和聞時軍時有不滿和厭惡，但對這個小很多歲的弟弟，還是生不出厭惡。

聞厘逗著聞小城，故作無意地問：“明天元旦節了，他怎麼還沒回家？”

蘇念棋神微愣，滿臉愁容：“最近你爸爸公司出了點問題，一直在理。”

聞厘手一頓，看：“什麼問題？”

“部東鬧事，說分配不均。”蘇念棋許是不想說太多，連忙轉移話題，“你別擔心，只是小事，你爸爸會理好的。”

聞厘態度冷下來：“哦，我不關心他。”

說完，轉上樓。

聞厘回來只是拿點東西，拿完就離開。

林姨見要走，連忙追出來：“不吃飯了嗎？

聞厘彎腰穿鞋：“不吃了，我得回去做作業。”

林姨似是想到什麼：“你等我一下。”

說完，轉跑回廚房。

出來時，林姨手里捧著一個壽桃包，給聞厘遞過去。

聞厘一愣。

“明天是你生日，林姨也沒什麼東西送給你的，就只有這一手做壽桃包的手藝。”林姨有些不好意思，“林姨記得你以前很喜歡吃這壽桃包，來，乖乖，拿回去吃。”

聞厘眼眶一熱。

“生日就該吃壽桃包，能平平安安，長命百歲的。”

聞厘雙手捧過那個壽桃包。

壽桃包很大，幾乎霸占兩只手。

圓滾的外形，尾尖尖抹了一點紅，外皮，很是人。

很喜歡吃壽桃包，每年生日，張君云都會林姨給做一大筐。

可自從張君云去世后，就很吃到壽桃包了。

一來是經常不回家，二來是林姨不敢擅作主張做，生怕想起去世的母親。

難得林姨還記得生日。

聞厘把壽桃包捧到邊，張大，咬了一口。

抬眼時，眼眶已然紅潤，聲音哽咽：“謝謝你，林姨。”

-

聞厘從來沒有哪一年那麼期待生日的到來。

十八歲的生日，代表已經十八歲了。

十八歲，就可以做很多事。

包括喜歡傅彥禮。

這是深埋在心里很久的。

那天晚上，聞厘忍不住給傅彥禮發了一條微信——

【小叔，你明天會回來立市嗎？】

沒有直白地問他說，明天是我生日，你會回來陪我過生日嗎？

因為擔心傅彥禮沒時間，也害怕他拒絕。

期待十八歲生日的明天，有喜歡的人站在側，陪過生日。

聞厘盯著手機，開始期待他的回復，又開始惴惴不安。

然而這條微信發出去很久，都沒有得到傅彥禮的回復。

那晚，抱著手機等啊等，直到等到忍不住睡過去，直到第二天突然驚醒，都沒有看到傅彥禮的回復。

白天，聞厘還是盯著手機，心不在焉地做作業。

想著，要不……給他打個電話？

下一秒搖頭。

算了，他要是在上課就不好了。

又想，那要不……再給他發條微信？

下一秒又搖頭。

算了，他都不回了，還發什麼！

正當聞厘把頭發窩，一臉苦惱的時候，朱淺淺打來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朱淺淺那興的聲音就傳過來：“厘厘，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聞厘耷拉著腦袋，回得有氣無力：“我生日。”

“對啦！今天你生日，晚上外灘那邊還有年燈會，我們出去玩吧！”

“算了，我不……”

“不可以拒絕！”朱淺淺直接打斷，“什麼都別說了，你趕換服，打扮打扮，我們現在就去接你！”

-

聞厘一整天都待在房間，不知道外面已經下雪。

冷風刺骨，聞厘上只穿了件，下樓來才知道有多冷。

抱著雙臂，正想折回去穿件服，朱淺淺的聲音從遠傳過來——

“厘厘，我們在這兒！！”

聞厘回過，看見遠的榕樹下停了輛邁赫。

車門彼時打開，下來一個人。

雪花紛飛，給黑幕的夜增添了一抹亮的白。

夜空中有煙花在綻放，男人單手兜，在錯落的線里，那張臉俊逸卓絕。

男人一白黑，及膝英倫風大隨風敞開，出打底的白高領，脖頸上的紅灰拼圍巾垂掛，流蘇迎風輕拂，在那黑合長下，襯得他形高挑完。

煙火下，男人瀲滟的桃花眼彎起，目一瞬不瞬地著的方向。

聞厘心跳加速，灰暗的小世界仿佛在那一刻隨著煙花，亮如白晝，剩下漫天星辰。

飛奔過去。

“傅彥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