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允周和朱淺淺是在酒吧里找到的傅彥禮。

男人喝得酩酊大醉，腳邊的空酒瓶七倒八歪，往常矜貴宛如高嶺之花的人，此時卻像是墜凡間的貶神，沾滿人間的煙火氣。

“傅彥禮！”溫允周走過去把他扶起來。

朱淺淺一臉擔心：“小叔，你怎麼喝那麼多酒啊？”

傅彥禮酒品很好，即使喝醉了，也只是臉頰通紅，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里。

他看見朱淺淺，彎笑了聲，笑容苦凄涼：“淺淺，我大概是傷了。”

朱淺淺跟溫允周對視了一眼，后者點點頭。

其實一直懷疑傅彥禮對聞厘是出于什麼。

起初覺得，傅彥禮對聞厘那麼好，許是覺得聞厘是的好朋友，所以多關注了些。

然而，在意識到傅彥禮對聞厘越來越好，甚至超過對這個侄的好后，開始懷疑，傅彥禮對聞厘，是不是有著不一樣的。

直到聞厘給所有人都寫了信，唯獨沒有給傅彥禮寫，只是給他留了一張紙條，而那張紙條上只寫了那麼一段話后，徹底明白。

聞厘喜歡小叔，甚至還告了白，只是小叔拒絕了。

朱淺淺心里很難，一邊是最的閨，一邊是最敬重的小叔。

似是心里的苦悶難以紓解，傅彥禮掙開溫允周的手，抓起桌上的酒仰頭就灌。

朱淺淺連忙搶下：“小叔，你別喝了！”

傅彥禮從不沾煙酒，也從來沒見過他喝這樣。

印象里的傅彥禮，是天之驕子，是家族的驕傲，是名校的優秀教授，是很多學生眼中教資卓絕、講課風趣幽默的老師，更是國家級化學藥研究院最優秀的副教授。

在眼里，傅彥禮清絕矜貴，溫文儒雅，宛如高崖邊一株傲立于雪花中的紅梅，從不言敗，從不退，也從不頹靡落敗。

然而現在，卻見到他不一樣的一面。

墮落、頹靡、沮喪、落寞與悲傷。

男人坐在那里，一條曲著，一條直。

一手隨意搭在曲著的膝蓋上，男人垂著腦袋，聲音帶著意，喃喃地說著：“我明明知道，還小，不能讓陷那樣的流言蜚語，就像謝思穎一樣，被他人的流言推進萬丈深淵……”

“即使拒絕了……”

“可、可我還是……控制不住地去靠近……”

“那晚哭的那樣厲害，大概是真傷了心……”

“才給我留了那句話……”

【傅彥禮，我其實沒有那麼喜歡你。】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地扎向他的心口。

明明沒有，他卻被兵不刃地傷到，整個心臟疼得都麻了，連呼吸都不過氣來。

離開得多麼決絕，即使跟所有人都道了別，卻沒有出一去了哪個國家的信息。

大概是真不想見到他了。

甚至，連一他找到的可能都不給。

-

那一晚，傅彥禮喃喃自語了很多很多話。

有清晰的，有含糊的。

甚至最后帶了忍的哭腔，低沉、抑。

溫允周和朱淺淺嘆了聲，最后把他送回了家。

兩人在他家照顧了一晚，直到快天亮才離開。

那晚，即使把肚里所有的東西都吐出來，殘留在里的酒還是躥上腦袋，使得他整個神經都是麻痹恍惚狀態，但他還是睡不著。

他起床走到旁邊的桌子坐下，拉開屜，從里面拿出一個致的盒子。

那里有他珍藏的東西。

他打開，從里面拿出那張便簽紙。

那是聞厘把它折心，并在上面寫了那句話的便簽紙。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

上面的字跡褪了些，但仍然赤紅熱烈——

【傅彥禮，十八歲之后，我可以喜歡你嗎？】

清冷的臺燈灑落，男人半邊臉陷中。

折進男人的眸眼中，被了細碎，最后只剩下破碎的點。

男人靜靜地看著那張便簽。

或許從現在開始，他們之間的歲月和地理鴻，已經在他拒絕告白的那一刻開始，裂淵。

不管他怎麼努力，都永遠不過那萬丈深淵，奔向的面前。

大概是長時間不眨眼，眼眶酸了吧。

有晶瑩的從眼眶中滴落，墜在桌面上。

他執起筆，最終在那句話下寫了兩個字——

【可以】

是他的錯。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