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嘉陵回家后,才過了兩天,江倚樓就打電話過來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
語氣中帶著點不耐煩。
“回去?”葉嘉陵茫然,“我回哪里去?”
“你這個男人……你再給我裝傻!”
對面的聲音不無暴躁,可葉嘉陵想到一種可能,心底有些喜悅——難道江倚樓放自己回來,不是釋懷的意思,而是放自己回兩天“娘家”看看?
電話那頭的男人聽他沉默不語,越發暴躁:
“你別得寸進尺!放你回去待兩天就準備逃跑了,嗯?我等下就派吳殊過去接你,你自己收拾好東西等著他!”
“可是……可是我為什麼要回去呀?這里,這里才是我的家不是嗎?”葉嘉陵小心地試探著說道。
“蠢男人,葉嘉陵你怎麼又犯蠢了!”江倚樓沒好氣地說,“新的拆遷方案馬上就要實施下去了,你們那里馬上就要拆遷,你不住我這里,難道跟你爸媽一起去住安置房嗎?你能吃苦,言言能吃這個苦嗎?”
“什麼?新的拆遷方案?”葉嘉陵才知道原來不是不拆遷了,而是江氏重新規劃了方案,“新的方案是什麼?我們家還拆嗎?”
江倚樓卻一副懶得跟他說的樣子:“哼,等下吳殊告訴你,我這麼忙,沒空跟你說這些無聊的事!”
葉嘉陵自然知道,他這是又傲了——要真不關心,怎麼這麼清楚拆遷的方案?還特地來自己面前提這些事?
他心底的喜悅立刻漲滿了心房,像是迅速破土生長的雨后春筍。
也許,江倚樓已經開始接他了。
“我知道了,不過,你的電話打得太突然了,我暫時不會走的。”
一來才剛回家沒幾天,二老想念言言,天氣熱了,山上也忙,他要在家幫忙;二來,如果真的工拆遷,家里的事自然更不了他,他要先未雨綢繆,把搬家的事安排起來。
若是以前在葉家,這些事自然不需要他心,但是如今他雖是家里的頂梁柱,卻忙得心甘愿,也忙得開心。
尤其是在知道江倚樓可能已經接自己了,更是心底踏實極了。
“不回來?你是不是在得寸進尺?葉嘉陵我告訴你,我……”
葉嘉陵直接掛了電話。
想到男人一定在電話那頭氣急敗壞地發脾氣,他忍不住揚起了。
江倚樓,我就是吃定你了,你以后好好跟我說話。
……
夏季的傍晚五點多,天還很亮,太都還很毒辣。
葉嘉陵從山上下來,就看見自家門口停著一輛奔馳車,他以為是江倚樓親自來家里接自己了,歡歡喜喜地快步進家門——
卻是江樓。
江樓穿著短袖襯衫,坐在長凳上,正跟抱著言言的他媽媽說話。見他來了,江樓臉上也出喜,起跟他打招呼:
“嘉陵……”
“樓,你怎麼來了?”葉嘉陵將背著的拎著的茶葉簍和工放在廊檐下,一邊干凈臉上的汗,一邊說,“上次說請你吃飯,都沒請,今天留下來吃個晚飯吧。”
江樓遲疑了一下,隨即笑著道:“也好。”
葉嘉陵很激江樓的幫忙,再加上對方又是小叔子,便也更添幾分好。于是自己洗了澡之后,親自洗手作羹湯,燒了一桌子菜。
吃完后,坐了一會兒,江樓說:
“嘉陵,我還沒仔細看過你們村,要不你帶我出去走走?”
葉嘉陵略一怔忡,隨即明白過來他是有話想跟自己說,便道:“好呀。”
說著,起去找了兩個驅蚊,一個在江樓的襯衫上,一個在自己短袖上。
江樓看著細心給自己驅蚊的葉嘉陵,眼神微微深邃,隨即轉開了目。
夜幕降臨,兩人出門散步。
山里的夜晚氣溫要比城市低,倒是很舒服。青山掩映著暮,到都有夏蟲鳴,卻顯得山間的路越發寂靜。
“我前些天去找過我哥……但是……”江樓看著葉嘉陵,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苦笑著避開了他的眼神,“畢竟你們是夫妻,我即便是弟弟,好像也沒有立場來摻和你們的事。”
尤其是當他哥看穿了他心的想法,警告他不要有越線的言行時,他便更沒有立場來參與這件事了。
“沒事的,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他不會傷害我的。”葉嘉陵笑笑,他知道江樓關心自己,在自己被江倚樓的前兩天,便時不時發微信關心自己的境況。
他轉頭看著他:“謝謝你……樓,我以前和倚樓哥哥結婚的時候,以為你不回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是看不起我的意思……”
他見江樓迫不及待想解釋,便笑道:
“我現在當然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江樓終于安心了。
“其實你哥哥也不是什麼壞人。”葉嘉陵說到江倚樓,畔下意識地揚起,他看著西邊天空升起來的新月,眼里含著溫,“他只不過一下子接不了我的長相和格變化這麼大而已……現在他已經開始接我了。”
“他……接你了嗎?”江樓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葉嘉陵笑著點點頭:“他很多時候都只是而已,我知道的。”
“是……這樣嗎?”江樓清俊儒雅的臉上,笑容有幾分勉強,“那就好,他能接你,那自然最好。”
他也轉開目,將視線落在西邊夜空的新月。
新月白慘慘的,彎彎的,像他的心一樣,意難平。
只是這樣的心事是無法與人訴說的,連葉嘉陵也不可以。
畢竟,如果說了,只能為葉嘉陵的負擔罷了。
兩人無言地走了一會兒,葉嘉陵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江倚樓的電話。
“散步還沒散完?你們這是想私奔嗎?”
一接通,電話那頭就傳來男人不爽的聲音。
葉嘉陵呆住了——江倚樓怎麼知道自己在散步?而且是和別人一起?
他忽然反應過來:
“你又竊聽我?”
那邊的江倚樓哼哼一聲:“不行嗎?你這個人,不看得一點,又去勾引別的男人了!”
葉嘉陵被他氣笑了:“胡說什麼?”
“你現在就回去,好好回家孩子去,要不然,我現在就去把你抓回來,明白嗎?”
江倚樓不無霸道地說。
“……稚!”葉嘉陵送他這兩個字,利落地掛了電話。
不過,還是跟江樓道:“你看,你哥這個稚鬼,又來催我回去了……時間也不早了,等下你回家還要一個多小時,咱們早點回去吧。”
江樓看著葉嘉陵——他雖是上嫌棄,但眉梢眼角都是溫,他就知道,即使他哥不在葉嘉陵眼前,葉嘉陵也滿心滿眼的都是他。
“嗯,回去吧。”
自己也該回去了,畢竟,這本就是一個不屬于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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