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嬤嬤的刺殺行為太過突兀，以至于沈昭寧、陸正涵都沒有任何防備。

陸湛呼吸一滯，毫不猶豫地就要出手，卻見——

一旁的紫葉迅猛地抬腳，狠厲地踹向周嬤嬤。

周嬤嬤猶如一只布偶，輕飄飄地摔飛出去。

砰的一聲，重重地砸在地上，嘔出一口老。

紫蘇連忙拉著沈昭寧后退兩步，心有余悸。

陸湛暗暗地松了一口氣，好在紫葉反應迅速。

陸老夫人看著周嬤嬤沒能刺殺功，腳明顯地了一下，卻也僅此而已。

周嬤嬤陪伴大半輩子，心里自是難過。

但周嬤嬤是自愿頂罪，并沒有迫周嬤嬤。

“大爺，這賤婢當眾行刺大夫人，實在可惡。”陸湛冷沉地提議，“要麼報，要麼打死。”

“拖出去，打死！”陸正涵的臉龐布滿了沉郁的霾。

“不必急著死，先把事代清楚了。”沈昭寧的眸冰冷如霜雪。

“不是都說清楚了嗎？你還要如何代？”

“既是如此，表爺，把周嬤嬤押去京兆府。”

“沈昭寧！”

陸正涵咬著后槽牙一字字道，一步步走到面前。

他鷙地盯著，低聲音道：“只要不報，你有何條件，盡管提。”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

沈昭寧當然知道，陸侍郎極面子，絕不可能報，絕不可能把家丑呈上公堂，為滿朝文武和全城的笑柄。

再者，他從陸家嫡子變庶子，這天淵之別的落差，會為同僚之間津津樂道的談資，更是他一輩子洗刷不掉的污點。

“我的嫁妝，全部還給我。若有折損，折合銀兩賠償。”

清寒的聲音，猶如一把利刃生猛地刺他的口。

陸正涵震驚地睜大雙目，猜到會獅子大開口，但萬萬沒想到這般貪婪。

“你是陸家婦，你的嫁妝自當歸陸家庫房，沒有歸還的道理。”

“陸大人堂堂戶部侍郎，國朝律法竟然不知嗎？”沈昭寧的眼眸迫出一抹譏誚的冷笑，“嫁妝由子掌管，不歸夫家。”

他被搶白得臉龐一陣青一陣白，無言以對。

他這麼說是存著一僥幸，或許在鄉下莊子三年，早忘了嫁妝的相關律法條例。

陸老夫人攥了手，心頭似在滴。

那些窮盡一生都見不到的好東西都是的心頭，以后再也見不到了嗎？

這不是割的嗎？

紫蘇氣憤道：“三年前，大爺冤枉大夫人，還把大夫人罰去鄉下莊子，老夫人和蘇姨娘搶了大夫人的所有嫁妝，如今還數次謀害大夫人。大夫人嫁到陸家，就活該被你們一家人欺負嗎？”

紫葉嘲諷道：“當年也是大爺到前求娶大夫人的，親后，對大夫人百般欺辱，又肆意地揮霍大夫人的嫁妝。陸家人這不要臉的德行還真是一脈相傳。”

“閉！”

陸正涵暴怒地斥責，面鐵青。

欺辱？

若沈昭寧容得下薇兒母子三人，他會那麼對嗎？

要怪就怪自己心狹隘、心腸惡毒！

“你一個低賤的庶人，有什麼資格用那些嫁妝？”陸老夫人想到再也見不到那些心頭好，就渾難。

“即便是我是庶人，嫁妝也是我的，是皇祖母和太子殿下給我的。”沈昭寧的眼里怒分明。

“若非看在涵兒和陸家的面上，太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怎麼可能給你這樣的逆臣之添嫁妝？”

陸老夫人刻薄憤恨地瞪，里這麼說著，心里也當真覺得，當初太后娘娘定是看重涵兒和陸家，才會添那麼多嫁妝。

紫蘇等人氣得不行，紛紛罵無恥。

沈昭寧的怒火猛地沖上頭頂，但懶得跟掰扯有的沒的，“既然老夫人執意如此，那便報吧。”

陸正涵的眼里涌著吞噬人的暗，知道沈昭寧不會善罷甘休。

他幾乎咬碎牙齒，“我可以把嫁妝還給你，但我不再欠你什麼。”

清寒地點頭，“。”

陸老夫人著急道：“涵兒，你怎麼可以……”

但見他來寒的目，訕訕地閉。

“陸大人最好從嚴管束老夫人，再有此類的事，只怕這把老骨頭要進鷹衛獄了。”沈昭寧森凜地揚眉。

“還不回去？”陸正涵凌厲地瞪向陸老夫人。

幾個婆子連忙把老夫人攙扶回去。

陸湛看著陸老夫人安然無恙地離去，心想著大夫人當真就這麼放過嗎？

他不能在此逗留，告辭離去。

“表爺，多謝你。”沈昭寧鄭重地道謝，施了一禮。

“大夫人不必見外，今日也是巧了。”

陸湛溫沉的目落在面上，深深地凝視著。

的面上沒有過多的緒波，想必是淬煉得百毒不侵了。

人都走了，春蕪苑恢復了寧靜。

紫蘇氣哼哼道：“大夫人，就這麼便宜了那老妖婆嗎？”

“大夫人揭發老夫人的殺人罪行和二十多年殺母奪子一事，最重要的是拿回嫁妝。”冬香莞爾道。

“冬香的腦子最好使。”沈昭寧回到寢房，疲累地靠在貴妃榻上。

“可是，太氣人了！”紫蘇氣鼓鼓地跺腳。

“離間老夫人和大爺的母子，也很重要。”紫葉笑道，“奴婢覺著，大爺看老夫人的眼神不一樣了。”

不過，接下來們要忙起來了。

把所有嫁妝都搬回來！

是夜，陸正涵靜靜地地坐在書房，兩個時辰都沒出來。

突然，他想起陸湛提起過趙姨娘。

他立即前往隔壁宅院，闖進陸湛的寢房。

陸湛從睡夢里驚得一骨碌彈起，“誰？”

昏黑里，一道影慢慢浮現。

“我。”

陸正涵點了燭火，頹然地在案前坐下。

陸湛麻利地穿上外袍，坐在他對面，“大爺，不如喝點酒？”

其實，他一貫警覺，陸正涵剛進院子，他就醒了。

陸正涵煩地點頭。

陸湛吩咐江七，很快，江七送來溫熱的酒和小菜。

“你早就知道趙姨娘慘死的真相？”

陸正涵目如炬地盯著他，總覺得他抓到張婆子并非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