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這個……這是我當時,隨手拍的一段……”
林蕪接過手機一看,是段視頻。
視頻里,傅季白正在給昏迷的換服、梳頭,他做的很練,顯然不是第一次了。
那小心翼翼的樣子,生怕弄得不舒服……
林蕪忽而想起來,那天去護士站,聽到護士們說,傅季白經常過去。
當時以為,傅季白只是去探……
卻原來,他是這麼‘探視’的?
林蕪眉目輕聳,要說沒有一點,那是假的。意從心上泛上來,一點點,嗒嗒,黏黏糊糊。
林蕪又想起來,對傅季白最后的印象,是他瞞著的家人,把給擄到了島上。
在島上,他們的關系惡化到了頂點。
想方設法的要跑,他盯著,并不肯有一點點的松懈……
再后來,單方面對他冷戰……
再后來,就沒有記憶了。
但以有的記憶來看,的家人,是怎麼會允許傅季白這麼照顧的?
他的辛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這太親了。
一直單方面的認為,后來是被父母找到了,接回江城的。
這麼看來,似乎當中還有不知道的?
“阿姨……”
林蕪放下手機,看著倪慧,呼吸有點重。“這……怎麼會?”
的意思,倪慧明白。
“你是想問,季白怎麼會這麼照顧你,你的父母怎麼會允許,對不對?”
“嗯。”林蕪點點頭。
按理來說,之前的父母對傅季白是完全的厭惡加抗拒,他們家也不是請不起看護。
“哎……”
倪慧長嘆口氣,出胳膊,握住林蕪的手。
“那是因為,你們還在島上的時候,你就病發了,病發后的你,你什麼都不記得了,父母、家人、朋友,但你獨獨就只記得季白啊。”
什麼?林蕪愣住,腦子一片空白。完全,沒有這個印象。
“是真的!”
怕不相信,倪慧連連點頭,加重了語氣。
“因為你只認他,回到江城后,也是一樣,本就離不開他。季白就守著你,直到你手前一晚,他都寸步不離的守著你的啊!”
“!”
倏地一下,林蕪眼眶一酸,淚水溢滿眼底。嗓子眼哽的厲害,“是……這樣?”
“是!”
倪慧一邊說,一邊止不住的流眼淚。
“這一年來,他也一直在照顧你,只要晚上沒有應酬,他就會過去醫院,他的休息日,都是陪在你邊度過的啊!”
“……”
聞言,林蕪渾一凜,微張,是……是嗎?是……這樣啊。
“可是……”
林蕪不理解,“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不止傅季白沒告訴,邊的人,也都沒有人告訴。
“因為……”
倪慧吸了吸鼻子,抬手了眼角,“我猜,他是怕你再拒絕他。畢竟,在你生病前,你們已經離婚了,他又曾經那樣強迫你……”
這話,似乎說的過去。
“至于其他人為什麼不說,大概,是想尊重他的意思吧。”
倪慧嘆息道,“可我是季白的母親啊,我不管他是什麼意思,又在顧慮什麼,我不怕他跟我生氣。阿蕪……”
剛止住的淚水,又落了下來。
“你現在好了,可是,卻獨獨忘記了和他的那一段……季白他,可憐啊。”
倪慧道,“我不怕你不高興,你昏迷這段時間,誰都不知道你能不能醒來,我也有為自己的兒子打算過,可是,他說,他還放不下你,沒法開始另一段……”
握住林蕪的手了。
期盼的看著,“阿蕪,我跟你說這些,確實是出于一個母親的私心。”
“阿蕪,我厚著臉皮,再拜托你一次。季白真的都改了,他現在對你是一心一意的,你能不能……能不能……”
倪慧幾度哽咽,泣不聲。
“能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
和倪慧分開后,林蕪回到酒店。
進到浴室,溫熱的水沖在上,林蕪閉上眼,的腦子里不斷閃過一些畫面。
是關于傅季白的,從他們初相識,到后來、結婚……又離婚,分開……
…
第二天一早,林蕪照常早起去晨跑。
沿著酒店門前的路,往海岸公路上跑,遠遠的,看到個悉的影。
林蕪認出來,那是傅季白。
“傅季白!”
前面的人回頭一看,停下了腳步,原地踏步等著他。
林蕪加快了腳步,朝著他跑了過去。
“早。”傅季白彎彎。
“早。”
林蕪不知道和他在這里遇見,是巧合,還是刻意,畢竟,他昨天才遇見過出來晨跑的。
但是,事實上,傅季白一直就有晨跑的習慣。
林蕪朝他漾出抹笑,“一起跑?”
“好啊。”
兩人相視而笑,肩并肩一同沿著海岸公路慢跑著。
跑完后,兩個人停了下來,活拉。
傅季白先結束,問,“吃早點嗎?還去昨天那家?”
林蕪聳聳肩,“有何不可?”
于是,一同去了昨天那家餐廳。
今天的人一如既往的多,傅季白負責點餐,林蕪負責占位子。
“我知道你喜歡吃什麼,等著啊。”
“好。”
林蕪找了個位子坐下,傅季白點了餐,朝他招招手,“這里!”
“來了!”
傅季白端著餐盤,穿過人群,來到面前。“都是你喜歡吃的。”
“嗯。”林蕪看了一眼,確實是。
一時間,兩人低頭認真吃東西,都沒有說話。
林蕪掃了眼他面前的餐盤,看他吃的差不多了,抿了口咖啡。
盯著他,鄭重的開口。
“傅季白,謝謝你。”
“?”傅季白一怔,猛然抬頭,錯愕的張了張,“謝我什麼?”
林蕪沒有詳細解釋,而是直接道,“照顧我,辛苦你了。”
照顧一個昏迷病人,需要多大的力和力,沒有親經歷,但想想也知道很累。
昏迷的病人,是完全不知道配合的……
傅季白驀地一怔,結猛烈的滾了滾。
“你……都知道了?”
話一出口,心跳呼吸都跟著加快了。阿蕪知道了?是怎麼知道的?
“嗯。”林蕪點了點頭,“知道了。”
“那……”傅季白更張了,口舌干燥,手心里卻全是汗水。“阿蕪,你,你……原諒我麼?”
他從來沒有這麼張過!
之前,他一直不敢說,害怕的,就是這一刻!
此刻的他,就好像站在懸崖邊。
只等著林蕪開口,要麼,他九死一生,要麼,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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