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妙漪眼皮一跳,只覺得自己的腰又開始作痛。
得,就這樣還是沒把人甩開。
看來容玠竟是也在績縣落了腳,還和住進了同一家客棧。
正事要,蘇妙漪沒再折騰什麽,只是皺皺眉,轉離開。
績縣地方不大,在客棧老板的指點下,蘇妙漪很快便尋到了葉氏墨莊。
果然如他所說,這墨莊已經沒落了,四看不見人影,就連院子裏的東西都堆得七八糟,唯有一株桂花樹,倒是生得郁郁蔥蔥。
“葉老板?葉老板!”
蘇妙漪試探地喚了幾聲。
一個中年男人拎著酒壇,一瘸一拐地從屋子裏走出來,還未開口先打了個酒嗝,“……幹什麽?”
見他如此形狀,蘇妙漪有些遲疑,“我是臨安城知微堂的東家,我想來買墨。”
葉老板隨手給蘇妙漪指了個方向,“進去自己挑,挑好了出來結賬。”
“……”
蘇妙漪還未見過這麽做生意的,但也沒辦法,只能著頭皮去那屋子裏繞了一圈。
一堆墨碇就攤在桌上,蘇妙漪將它們一一拿起來聞了聞,便皺皺眉,轉又出去找那位葉老板。
“我想買的不是這些墨。”
“那你還想要什麽?”
“聽說一年前,葉氏墨莊出了一款墨,聞起來不是墨香,而是花香。”
葉老板一愣,終于正眼看向蘇妙漪,只是表卻有些詭異,“……跟我來。”
一塊做工簡陋、甚至未曾描金填的墨碇被遞到了蘇妙漪眼前。
蘇妙漪接過來細細打量,不夠細膩、澤度也一般,可是……
嗅到那甚至過墨味的桂花香,眸驟亮。
“就是它了……葉老板,墨莊裏還有多這樣的墨,我全要了!”
葉老板默然片刻,搖搖頭,將這墨碇從蘇妙漪手裏了回來,“就這一錠,再沒有更多了。”
蘇妙漪愣了愣,“那我先買下這一錠。剩下的付定金,你盡快幫我制墨,可好?”
葉老板長嘆了口氣,轉走出門,直接在臺階上席地而坐,無言地掂著墨碇。
蘇妙漪不解,也走過來,在他邊坐下,“葉老板?”
“……這位娘子,我實話告訴你,不是我不想制這種墨,而是原料難尋,必須得要哀岷山上的一株草藥。”
聞言,蘇妙漪又看見了希,“什麽草藥?我去采便是!”
葉老板嗤笑一聲,打量蘇妙漪,“你?你可知那哀岷山如今已是鱔尾幫的地盤!鱔尾幫那群人窮兇極惡,你以為我這葉氏墨莊為何越來越不景氣?我家祖傳的制墨技藝依賴各種草藥。當初我祖父就是看中哀岷山上的藥材,才來了這績縣。誰曾想……”
蘇妙漪愣住,“難道這藥材只有哀岷山才有,就不能從別買麽?”
“若是做普通的墨,所需藥材倒是能從別的地方采買,可桂花墨不同。能制墨香的那株藥材,我暫時還未在其他地方尋到。”
蘇妙漪咬牙,言又止,“我聽說鱔尾幫晝伏夜出,若是趁著天亮時悄悄上一次哀岷山……”
“你手中這塊桂花墨,就是當初我不聽勸,非要去哀岷山換來的。那次上哀岷山,我差點就死在鱔尾幫的刀下,最後摔斷一條才茍活下來。”
葉老板苦笑,拍拍自己的跛,“如今,我可不想再為了制墨,搭上自己的一條命。”
天將晚,蘇妙漪心事重重地離開了葉氏墨莊。
還是買下了那塊帶著桂花香的墨碇,一路往客棧的方向走,一路思忖。
葉老板不願為了制墨搭上一條命,自然也是如此。可就這樣放棄,空著手回臨安,又有些不甘心。
哀岷山、藥材、桂花墨……鱔尾幫,又是鱔尾幫!
蘇妙漪恨得有些牙。
還記得,當初他們一家去臨安,蘇積玉也是差點被鱔尾幫的匪徒殺了滅口,若非有容玠那枚玉墜,若非那枚玉墜掉出來,鱔尾幫投鼠忌……
蘇妙漪驀地頓住步伐,眼裏倏然閃過一亮。
轉頭,看向停在客棧前院的那輛馬車,角緩緩揚起。
***
“咚咚咚——”
天剛蒙蒙亮,遮雲就慌慌張張地往客棧樓上跑。
沖到容玠屋外,他也顧不得主子是不是還在休息,便急促地擡手拍門。
聽得一聲“進”,遮雲推門而。
“公子,不好了!咱們的馬車,咱們的馬車被人盜走了……”
紗帳被掀開,容玠坐起。他一玄黑寢、長發披垂,可面上卻沒有丁點睡意,倒似是徹夜未眠的狀。
“慌什麽?”
容玠了眉心,嗓音沉沉,“追回來便是。”
“盜走馬車的不是旁人……是蘇娘子!”
容玠作一頓,蹙眉看過來。
遮雲連忙將一封留書遞過來,容玠擡手接過,展開,只見上頭果然是蘇妙漪的字跡。
「借馬車一用,天亮之時歸原主。」
遮雲又道,“公子,方才我已人勘察過。蘇娘子帶人駕著馬車,不是往別去,而是去了哀岷山!”
容玠眸微,眼底終于起了一波瀾。
***
天昏昧,雲布。山道上空無一人,唯有一輛巍峨闊氣、懸垂綢緞的馬車正朝山頭疾馳而去。
馬車,蘇妙漪端坐在正中央,盯著四周的陳設布置各種打量,暗自腹誹。
這哪裏是馬車,簡直就是間移的屋子。鋪著玄坐褥的榻、呈放著白瓷茶盞和青玉花瓶的洋漆描金小幾,還有小幾邊源源不斷往外飄著白霧的冰鑒。容玠出行如此奢靡,也難怪當初進京趕考會遇到山匪劫道。只是都被劫了一次了,竟還如此不長記?
蘇妙漪挑挑眉,還未來得及細想,卻被邊的葉老板出聲打斷。
“你當真有把握?”
葉老板著這奢華的馬車,更加心驚膽戰,“如此富麗的馬車,便是外頭鑲嵌的珠玉撬下來,都能換得不銀錢。鱔尾幫能不眼饞?”
“縱使是窮兇極惡之徒,也知道有些錢財不能劫取,有些貴人招惹不得。”
說著,蘇妙漪從榻旁的格子裏出一塊容氏令牌,遞給葉老板看。
這是昨夜溜進馬車裏翻找時發現的。否則憑一輛這樣的馬車,也沒有十足的底氣能嚇退鱔尾幫。
“葉老板放心,我與臨安容氏有些,鱔尾幫不敢招惹容氏的人。”
葉老板沒聽過容氏名號,不過見蘇妙漪神堅定,到底還是信了。
在葉老板的指引下,馬車很快在一崖外停下來。葉老板下車,門路地鑽進崖,很快便摘了草藥回到車上。
馬車調轉方向開始返程。
“這就是能去除墨香的藥草?”
蘇妙漪仔仔細細盯著簍子裏的藥草打量,“可就這麽一點,夠嗎?”
葉老板豎起兩手指,“足夠你印這個數了。”
“兩百本?”
蘇妙漪失聲嚷了起來,“那哪兒能夠!我這書說也要印上千本!”
葉老板噫了一聲,顯然是不相信,“娘子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
“葉老板,你看能不能回去再摘一些?”
葉老板皺眉,“那崖裏的已經被我摘完了,若還要,那就得在這山裏其他地方找一找……”
話音未落,車外驟然傳來一聲馬嘶,接著戛然停下,車兩人一時失了重心,全都朝後摔去。
“咚!”
蘇妙漪的後腦勺在車壁上磕了一下,厚實的金楠木,磕得從榻上爬起來時都有些眼冒金星。
外頭死一般的寂靜,似乎連風聲都停了。
蘇妙漪心中不安,喚了一聲車夫,“出什麽事了?”
車夫的手哆哆嗦嗦從外面進來,將車簾掀開了一道,聲音得極低,還在微微打,“……娘子自己瞧吧。”
蘇妙漪朝外看去,只見不遠,數十個穿著麻布短褐的壯漢站了一排,攔在馬車前,手裏拿著砍刀和勁弩,正對著車簾的方向。
為首那人眼上橫著一道刀疤,惡聲道,“車上的,下來。”
葉老板臉頓時變得煞白,“是鱔尾幫……”
蘇妙漪的心驟然往下一沉。可只是慌張了片刻,就鎮定下來,揚聲道,“你們好大的膽子,可知我是什麽份,便敢劫車?!”
車簾只掀開了一道,從外頭并不能窺見車之人,只能聽得子伶俐的聲音。
匪首一愣,似是有些意外。
他側過頭,與邊之人耳語一番,隨即才收回視線,又追問道,“說說看,你是什麽份?”
蘇妙漪抿,擡手將那枚容氏令牌擲出了馬車外,“臨安容氏的名號你們不會沒聽說過吧?容氏大公子容玠,便是我的兄長!”
匪首瞇了瞇眸子,與邊之人對視一眼。
下一刻,他驀地舉起弩箭,對準了半掀的車簾,聲音愈發兇惡,“我管你是什麽人,管你兄長是什麽人?!下車!”
蘇妙漪一驚,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
怎麽可能?!
上次在道上,鱔尾幫一看見容玠的玉墜就饒過了蘇積玉!這次怎麽可能明知道自己是容氏之人,還敢貿然手?!
葉老板的臉也白得更加厲害,一把攥住蘇妙漪的袖,死死瞪著,“你不是說鱔尾幫不敢你麽?你騙我?!”
蘇妙漪心中亦是方寸大,可卻也知道,越到此時越不能慌。
掃了一眼外頭越來越亮的天,喃喃啓,聲音低不可聞,“只要拖到天亮,便會有援兵。”
葉老板神頓滯,做了個口型,“援兵?”
蘇妙漪暗自咬牙,點了點頭。
給容玠的留書上,特意點明“天亮歸還”,便是防了這一手。若被困在哀岷山上,容玠見遲遲沒有歸還馬車,定會猜到變生不測。
只要容玠想要救,便有援兵,可若容玠置之不理……
蘇妙漪霍然起,掙開葉老板的手,“我下去拖時間。”
不等葉老板反應,便掀開車簾。
山間的晨風撲面而來,吹得遍生寒,雙都有些打哆嗦。
車夫早已嚇得癱在了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蘇妙漪看了他一眼,然後強撐著走下馬車,孤一人對上那站一排、煞氣騰騰的匪徒們。
那匪首一擡手,便有兩人拿著麻繩躍躍試地要走過來。
“等等。”
蘇妙漪忽然出聲。
山匪們步伐一頓,齊刷刷看向。
“你們……”
蘇妙漪攥了攥手,鼓足勇氣道,“你們在此冒充鱔尾幫,就不怕真正的鱔尾幫找你們算賬?”
此話一出,山匪們面面相覷,皆是變了臉。還是那匪首率先反應過來,斥罵道,“你胡說什麽?!”
見他們如此反應,蘇妙漪心中愈發篤定,再開口時,聲音也冷靜下來,聽不出毫怯懼,“我說,你們本不是鱔尾幫。其一,鱔尾幫之所以名為鱔尾,便是因其白日xue居、夜間出沒,可你們雖打扮得與鱔尾幫無異,可卻在天亮時劫道……做派截然相反!”
“其二,鱔尾幫與我兄長頗深,聽得他的名號,絕無可能再對我出手。可你們卻不知天高地厚……”
蘇妙漪冷笑一聲,“所以,你們本不是鱔尾幫,而是些不流的小山匪,膽大包天地想從鱔尾幫手下分一杯羹。”
“但你們可想好了,我并非一般人。若了我,不僅會驚兵,還定會驚鱔尾幫!就算你們在這哀岷山上能躲得了強龍,難道還能躲得了地頭蛇麽?”
山匪們神莫測,沉默不語。
四周靜得可怕,唯餘陣陣山風。
就連後頭馬車上的車夫和葉老板也忍不住探出頭來。他們著攔在前頭纖瘦卻傲然屹立的子背影,就好似從漫天雲中窺見了一線生機……
恰在雙方僵持不下時,一陣馬蹄聲突兀地自坡下傳來。
蘇妙漪眼底驟然燃起一簇亮,驀地回頭,在看清那縱馬而來的白影時,渾繃的那弦也隨之松下。
是容玠,容玠到底還是來了!
他們得救了……
***
乍現一時的熹微天又被雲遮去,遠傳來雷霆聲。
山道上,那輛金楠木的馬車被砍得七零八落,上頭裝飾的各種綢緞、珠玉,還有車的所有陳設都被匪徒們瓜分殆盡。
“都給我老實點。”
伴隨著一聲惡狠狠的呵斥,蘇妙漪被麻繩捆縛住了雙手。
一臉呆滯、神麻木地轉頭,看向邊近在咫尺、同樣被捆住雙手的容玠,看了又看,看了再看。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沙啞的、抖的、難以置信的——
“你真的是一個人來的?”
容玠斜了一眼,“嗯。”
“……你們家那些護院是陶俑嗎?你脖子上的東西是擺設嗎?”
蘇妙漪簡直要瘋了,“有你這麽單槍匹馬來救人的麽?!”
神憤怒、口吻刻薄,可臉卻是慘白的,叱罵聲也帶著些難以覺察的……
蘇妙漪在害怕。
從來無法無天、恣意妄為的蘇妙漪,也會害怕。
容玠眉梢微微一。
恰好匪首扛著刀從他們面前經過,容玠的視線從蘇妙漪面上移開,冷不丁出聲,“站住。”
匪首形一僵,轉頭看過來。容玠掀起眼,淡聲道,“此撒了謊,并非容氏之,不過是個使。將這些下人放了,我跟你們走。”
蘇妙漪一怔,驚詫地向容玠。
匪首皺眉,目掃過蘇妙漪和後頭也被捆得結結實實的車夫和墨莊老板,當真揮了揮手,示意手下給他們解綁。
“……”
手腕上的麻繩被解開,蘇妙漪卻還是呆怔在原地,半晌沒回過神。
直到容玠擡手在肩上推了一把,才清醒過來,心緒複雜地看向他,“你……”
容玠眉宇間仍是一片清冷,“慌什麽,這不是救你了麽。”
“……”
眼睜睜看著容玠被那些山匪帶走,蘇妙漪咬咬牙,口喚了一聲,“公子!”
容玠剛一回,就被小跑著沖過來的子撞了個滿懷。
“公子的大恩大德,奴婢沒齒難忘……”
蘇妙漪撲到容玠懷中嚎天喊地,“公子千萬保重……”
山匪們倒是沒有立刻去拉開蘇妙漪,而是饒有興味地在一旁圍觀。
容玠蹙眉,剛要手推開蘇妙漪,手裏卻忽地被塞了什麽東西,尖銳而鋒利,容玠作一頓,眼眸微垂。
他本意是想看看蘇妙漪究竟給自己塞了什麽,可一低眼,卻恰好迎上蘇妙漪仰起的臉。
與髒污面容格格不的,是那澄淨如水、清淩淩的一雙桃花眸,從前總盛著幾分狡黠和算計,此刻卻然一空,只剩下幾分著急和心切……
容玠眼神微。
“這是我留著防用的。”
蘇妙漪將自己隨攜帶的一把妝刀塞進了容玠手裏,低聲音,語調也恢複如常,“容玠,拜托你也腦子,別又被撕票了……”
開什麽玩笑。
容玠若真是為了救,死在這群人手裏,扶縣主恐怕能把撕碎……
蘇妙漪從容玠懷中撤開,轉要走,手腕上卻是忽地一。
蘇妙漪不解地回頭,卻見容玠一瞬不瞬地盯著,素來黑沉無的眸底竟閃爍著一古怪的亮,既不像高興,也不似振,實在是人捉不。
有那麽一瞬,蘇妙漪竟被他看得骨悚然,生出一種自己被野盯上、淪為獵的錯覺……
還不等打消這荒謬的念頭,容玠忽然啓道,“我改主意了。”
“我要帶上。”
他攥著蘇妙漪的手,看向不遠的山匪頭子,“我的使必須跟著我,寸步不離。”
沈千歌死后才知道她只是一本小說里命運注定悲劇的炮灰女配。她千百倍維護的沈家根本就不當她是一回事,反而更疼愛那個弄錯的千金沈嬌嬌,沈嬌嬌才是這本書里的女主,有氣運加身。 重生回來,她多了個可以收集氣運的花盆,只有收集足夠多的氣運,她才能擺脫被炮灰的命運,甚至還能翻身當女主,而氣運名單上排首位的就是那位大奸臣燕王。 燕王名聲極差,又暴虐成性,誰都不敢嫁給他,為了氣運,她嫁!
"她是丞相的掌上明珠,卻一朝跌入泥潭,藏身青樓為奴為婢。他是皇城司總指揮使之子,武藝超群,十歲便立下救駕奇功,得圣上賞識。卻以心狠手辣聞名于世。兩個本是云泥之別的人,rn卻因為一具被泡的面目全非的女尸,牽扯在一起。撲朔迷離的死因,莫名其妙的遭遇,將他們推入一張無形的大網。是人心叵測,還是命運捉弄?待到浮生夢醒,誰錯將春心暗付?他說,留下來,我定一心待你……她說,要麼殺了我,要麼放我走……"rn
旁人告訴李翊,你皇兄要娶的陸家女,美則美矣,可惜是塊木頭。李翊嗤笑,那花樣層出不窮、將他吸干榨盡之人,敢情是木頭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