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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階上春漪》 第50章 50(二更合一) 容玠,你愛慘了。……

可目在蘇妙漪和容玠淡然無波的臉上打了個轉,劉富貴心中卻沒了底,當即駁斥道,“無緣無故挖我們劉家的墳,蘇妙漪你缺不缺德!”

“劉老板,這可不無緣無故。”

容玠從一旁走了上前,淡聲道,“劉家如今有買命頂罪的嫌疑,開棺是為了搜集罪證。”

“容大公子,衙門在行刑前後都有驗明正,你這麽說,置衙門和知府大人于何地!”

劉富貴朝知府大人使了個眼

“的確沒有掘墓開棺的必要……”

知府附和了一聲,可頓了頓,他又眼睛一轉,看向傅舟,“劉其名的正是由傅通判帶人親自查驗,絕無差錯。傅通判,是也不是?”

“……”

傅舟被問住了。

明如他,不會聽不出知府的言外之意。知府這是怕事萬一鬧大,打算將職之罪推到他一人頭上。

傅舟臉頓時變得有些微妙,他正猶豫著要不要應聲,忽然,公堂外傳來劉家下人的嚎聲,“掌櫃的!掌櫃的不好了!”

劉富貴心裏一咯噔,轉頭看去。

就見那下人被兩個衙役攔在外頭,著急地口而出,“掌櫃的,一群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人突然跑上西山,把東家的棺材給挖出來了!”

劉富貴臉驟變。

與此同時,城郊西山。

山坡上已經圍聚了不聞聲而來的百姓,親眼看著一群穿短打、魁梧壯碩的莽漢掄著鋤頭,三下五除二刨開了劉其名的墳墓,又將那楠木棺柩從墓xue裏擡了出來。

正值暮,落霞萬丈、天日昭昭。

在衆人的合力一推下,棺蓋轟然墜地,重重地砸進泥濘中,濺起滿地塵土。

伴隨著塵煙散去,一單薄而年在了衆目睽睽之下。

起初還有人捂著眼,不敢往棺柩裏看,生怕會看到腐爛猙獰的面孔。可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已經離下葬過去了這麽些時日,在開棺那一刻,飄散而出的竟不是腐臭,而是縷縷清淡的青草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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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人驚奇的是,躺在棺中的年,面容竟也沒有毫損毀。

映襯下,年白皙的臉上還泛著紅潤的澤,神態安詳、栩栩如生,仿佛只是睡著了一般。

一時間,就連開棺的那些莽漢也不自覺屏住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就驚擾了他。

“五哥!”

雀奴突然從人群後飛奔了出來,卻被開棺的人攔住。

他死死盯著棺柩中宛如沉睡的鄭五兒,眼淚奪眶而出,扯著嗓子尖起來,“他不是劉其名,他是鄭五兒!是我們永福坊的鄭五兒——”

雀奴的嘶吼聲打破了山坡上的一片死寂,在整個西山上回盤旋。

“鄭五兒”三個字清清楚楚地撞進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轟然作響,如雷如鐘!

***

日落前,鄭五兒的被從西山一路擡回了府衙公堂。

劉富貴被突如其來的打得措手不及,滿臉的不可置信,“不可能,這不可能……”

他猛地轉向蘇妙漪,“這絕不可能是真的,定是你使了什麽手段!鄭五兒的,那晚分明已經被我放火……”

知府猛地一拍驚堂木,臉難看地截斷了劉富貴的話,“這份暫且先不論……蘇妙漪,你怎能沒有府的搜查令,就敢擅作主張掘人墳墓!誰給你的膽子,誰允許你如此胡作非為……”

蘇妙漪將視線從鄭五兒的上收回來,面上故作無辜,眼底卻是一片寒霜,“大人怎麽知道挖墳掘墓的就是我知微堂的人?”

“除了你指使,還能何人?!”

話音未落,公堂外便傳來一聲冷冽肅戾的聲音,“是我。”

衆人循聲轉,只見一穿著黑圓領窄,戴著烏紗幞頭的青年站在公堂外。青年的面容十分陌生,一雙眉宇冷峻而寡淡,波瀾不興的眼神裏著一無趣和刻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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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是什麽人?”

知府蹙眉,瞇著一雙眼驚疑不定地打量那來路不明的青年。

青年從腰間出一枚金閃閃的令牌。

公堂上的衆人尚未看清那令牌,那兩個攔在外頭的衙役卻是看清,嚇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一旁的劉富貴看清那令牌上的“賜金牌”四個字,也面震愕。

汴京來的欽差……

怎麽可能?!

正愣神間,青年已經手執金牌,越過那跪在地上的衙役們,朝公堂上走來。

一行人走近了,知府和傅舟終于看清那象征著欽差份的賜金牌,頓時變了臉,匆匆走到堂前跪下。

蘇妙漪與容玠相視一眼,也退到堂側行禮。

青年收起令牌,漠然地掃了衆人一眼,聲音凜冽如薄刃,“我李徵,奉聖上之令來臨安徹查劉其名一案。”

李徵……

蘇妙漪起作微微一頓,很快便想起這名字在何聽過。還沒等想起來,一旁的容玠便不地提醒了

“今歲科考的狀元,名喚李徵。”

蘇妙漪恍然大悟。

再看向公堂上的李徵時,的心裏踏實了不。當初李徵那篇策論是看過的,字裏行間都能到,此人的確清正務實,是為做宰的好料子。

“這,這種案子怎麽會驚聖上,還勞駕欽差大人來了臨安……”

知府已經滿頭冷汗。

“幾日前,汴京差捉了個酒後尋釁滋事的年。押到衙門後核實份,才發現他是前不久就該在臨安城被杖殺決的劉其名。”

李徵拍了拍手,便又有兩個隨從將一個雙手戴著鐐銬、披頭散發的劉其名帶上了公堂。

活著的劉其名、死去的鄭五兒,此時此刻齊聚公堂之上,真相昭然若揭。

知府和傅舟瞬間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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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救我啊爹!”

一看見劉富貴,劉其名就拼命掙紮起來。

劉富貴也大驚失,慌忙沖了過去,可卻被李徵帶來的人攔住。

“李,李大人,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言又止,“我家劉公公……”

聞言,李徵轉頭,目終于落在了劉富貴上,“劉公公已在聖上面前自證,對劉家的所作所為全然不知,任憑聖上發落。”

此話一出,一錘定音。

李徵落座,“此案牽扯甚廣。從臨安府衙到永福坊,所有涉事之人都要一一查問,開始吧……”

“等等。”

蘇妙漪忽地上前一步。

李徵看向蘇妙漪,“你就是揭發此事的知微堂東家,蘇妙漪。”

“正是民。”

蘇妙漪低眉斂目,“之所以能揭發此事,并非民一人的功勞……還因臨安府衙有為者良心未泯。”

頓了頓,掀起眼,看向傅舟。

似乎猜到蘇妙漪要做什麽,傅舟神,幾乎有些按捺不住。

蘇妙漪卻收回視線,平靜道,“若沒有傅舟傅大人暗中相助,民也不會這麽快發現永福坊經營的白鴨生意。如今有李大人做主,傅大人,你還不盡快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和衙門的涉事之人一起待了嗎?”

知府和劉富貴驀地看向傅舟。

劉富貴臉鐵青,難以置信地吼道,“是你,是你出賣了我?!”

傅舟當機立斷,就好似落水之人瞬間攀住了蘇妙漪丟下來的救命稻草,撲通一聲跪下,咬牙道,“李大人明鑒!白鴨生意喪盡天良,下心有不忍,可居下位,卻只能忍蟄伏,搜集證據,只待時機……”

蘇妙漪垂眼,眸不定。

***

這一晚,臨安府衙裏燈火通明、徹夜未熄。可天亮時,一切終于被審問得水落石,劉富貴父子、永福坊的鄭家人,包括府衙裏的涉事之人,除了傅舟以外,通通都被關押進了大牢,等候發落。

至于鄭五兒的,則被還給了蘇妙漪。

微熹時,蘇妙漪帶著雀奴等人將鄭五兒的棺柩從府衙重新擡回了西山。

墓地早就安排好了,在向的坡上,面朝著臨安城——這是江淼拿著羅盤測算出來的風水寶地。

“當著欽差的面說謊,蘇妙漪,你當真是膽大包天。”

容玠和蘇妙漪站在樹下,看著鄭五兒的棺柩緩緩落土。

蘇妙漪低聲道,“你要告發我麽?”

容玠頓了頓,“是為了穆蘭?”

蘇妙漪沉默片刻,才低垂著眼,緩緩道,“想要此案水落石出、速戰速決,臨安府衙需要一個人反水,拿出更多證據。我只是希……這個人能是傅舟。”

生怕容玠還要繼續追究,轉移話題道,“劉其名……你是怎麽做到的?”

容玠挑挑眉,“不如你先說說,鄭五兒的。”

提起此事,蘇妙漪忍不住掀了掀,“那日我上西山之前,到尋閑漢掘墓,不過是為了引開劉家的注意力。實際上在我們上山前,淩長風已經將鄭五兒的挖出來,藏在了安全的地方。以防腐壞,棺材鋪的師傅還特意在棺柩中存放了一種特殊的香片……”

既然已經挖出來了,為何還要再上山一次?”

蘇妙漪笑了笑,“若不讓劉家放把火,自以為已經毀滅跡,鄭五兒的藏在任何地方都可能會橫生變故。我又怎麽放心將再埋回劉家的墓裏?這只有從他們劉家的墓裏挖出來,才能他們辯無可辯!”

容玠角勾起一弧度。

“到你了。”

蘇妙漪朝容玠揚了揚下,“你究竟是怎麽找到劉其名,還把這件事捅到宮裏去的?”

靠我一人自然不夠。”

“你在汴京……有幫手?”

蘇妙漪忽地想起什麽,眼眸一亮,“是青雲,是不是?這段時日正好被人請去了汴京!可憑青雲一人之力,也遠遠不夠吧……”

容玠啓,剛想說什麽,雀奴卻忽然跑過來喚他們,“蘇娘子!時辰差不多了,該封xue了。”

蘇妙漪和容玠這才止住了談,不約而同往墓邊走去。

“這長明燈,由誰來放?”

擡棺人問道。

大胤的風俗,在棺柩下葬之時,要由至親之人往墓xue中放一盞長明燈。可鄭五兒的爹娘因“白鴨案”一事,還被關押在牢獄中,而他的兩個兄弟記恨蘇妙漪,今日甚至都未曾到場。整個賤民巷,也只來了一個雀奴。

環顧四周,鄭五兒舉目無親……

擡棺人將長明燈遞給蘇妙漪,“蘇老板,你來?”

蘇妙漪有些遲疑,沒有手去接。想了想,轉向雀奴,“雀奴,還是你來吧。”

雀奴順從地接過長明燈,可沒走幾步,又折返回來,將長明燈重新遞給蘇妙漪,“蘇娘子,五哥一定更希由你放這盞長明燈。”

“……”

蘇妙漪愣了愣,最後還是沒再推拒。接過長明燈,低墓中,又捧起一抔土,緩緩灑在了鄭五兒的棺柩上。

下一刻,擡棺人們一邊吆喝著,一邊鏟起土朝墓xue中填去。

乍現,自雲後破開一道刺眼的霞,與昨日掘墳開棺時的場景竟有異曲同工之

蘇妙漪著天際的紅雲,以及紅雲下薄霧冥冥的臨安城,有些走神。

“你方才在想什麽?”

容玠問,“放長明燈的時候。”

蘇妙漪長睫微垂,聲音輕飄飄的,“當初是我將鄭五兒趕出了知微堂,現在又是我,將他的爹娘送了牢獄。我在想,鄭五兒若泉下有知,未必會念我,說不定還會覺得我多管閑事、從而怨我憎我。我給他放這盞長明燈,他或許不會高興……”

容玠側頭看了一眼,眉眼間掠過一意外,“我原以為你做這一切,就是為了替鄭五兒出氣。既然你覺得鄭五兒未必會領,那為何還要與劉家鬥得不死不休?”

蘇妙漪沉默了一會,才扯扯角,“這幾日,總有人不斷地同我說,鄭五兒已經死了,我做任何事也不能讓人起死回生,所以鬧這樣又有什麽意義呢?我也一直問自己為什麽,是因為疚,還是因為什麽公理大義……”

“現在想清楚了?”

蘇妙漪點點頭,又搖頭,“清楚,但又沒那麽清楚。我只告訴我自己一句話……”

深吸一口氣,擡起臉,眉眼間雖有些迷茫,但還是篤定的、無可搖的。

“賤民巷不能再有第二個鄭五兒,城西不能再有第二個劉其名。”

容玠微微一怔,順著蘇妙漪的視線去。

西山下,霞驅散了薄霧,顯出參差錯落的臨安城,還有那條貫穿東西的長街。

容玠眼底映著流霞,再看向蘇妙漪時,華瀲滟、江河驟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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