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阮寧沒有聚焦的眼神落在斜前方的地面上，醫院的環境很好，地板被清潔工打掃的一塵不染，反著天花板上慘白的燈。

像是壞掉的提線木偶，灰撲撲的靠著墻，了無生機。

和錢晨打完電話之后，蘇阮寧的大腦徹底停擺，腸轆轆的肚子不合時宜的了一聲，蘇阮寧覺得自己應該爬起來去找些吃的墊一墊，不然自己低糖暈倒，虞呈衍出來的時候看不到人可怎麼辦。

意識已經下樓買了飯，但卻一未。

蘇阮寧莫名有了飽腹。

醫院里時不時傳來家屬的絕的哭嚎，蘇阮寧的視線木訥的移到手室門口，苦著臉笑了笑。

走廊里突然傳來許多人的腳步聲，蘇阮寧連人都沒看清，就被人從椅子拖到地上。

“蘇阮寧！你把我兒子怎麼了！他為什麼會出車禍！”虞母扯著蘇阮寧的領歇斯底里的質問，聲音在走廊里甚至有了回響。

“為什麼現在躺在里面的不是你！”虞母面目猙獰，看起來倒真像一位慈母了。

蘇阮寧坐在地上，看起來任人宰割，聽見這句話才終于有了回應，張了張，“如果你真的有本事，讓我和他換換？”

虞母一把推開蘇阮寧，蘇阮寧像是失去了支點，綿綿的倒在地上，姿態實在難看，又緩慢的爬起來，但沒有力氣。

虞老爺子走的不快，但一慣沉穩的腳步也得不行，他來的時候先詳細了解了況，才看了一眼跌坐在角落里的蘇阮寧。

“蘇阮寧，呈衍這麼多年從沒遇到過這種危險，直到和你在一起，”虞老爺子走到蘇阮寧面前。“不論呈衍是生是死，你和他的婚約都不做數了。”

話里話外，虞呈衍傷都是因為蘇阮寧。

“消息我已經派人放出去了，呈衍活著，希你這輩子都不要出現在他面前，呈衍如果出了什麼意外，我也不希你出現在家屬名單上。”

虞老爺子的影子落在蘇阮寧眼前，擋住了大半的，蘇阮寧抬頭，“您這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我是虞呈衍承認的未婚妻，您沒有權利替他做決定。”

蘇阮寧目堅定決絕，“退婚可以，虞呈衍自己和我說。”

這場征程，自始至終都是虞呈衍半強迫的拉著前行。

蘇阮寧終于敲開自己堅的殼，去努力追逐虞呈衍的影。

“由不得你，消息我已經放出去了，現在整個京都都知道你和呈衍沒關系了。”虞老爺子用力敲了敲拐杖，像是在威脅。

“我和他之間的關系，從來和外界沒有關系。”蘇阮寧站起，直視虞老爺子，“除了虞呈衍，我誰都不認。”

“你到底想要什麼！”虞母撲上來，“你開個價！到底多錢才能放過呈衍！我都可以給你！”

蘇阮寧看著眼前失態的人，沉著的像是個冷漠的旁觀者，“虞呈衍一半的財產。”

虞母一愣，指著蘇阮寧怒極反笑，“好啊，我就知道，你打的是這個主意，你想都別想！”

“不是你問的嗎？”蘇阮寧說。

虞母只是想在虞老爺子面前表現一下母慈子孝，當然沒打算拿那麼多錢出來。

虞老爺子拿著手機，當著蘇阮寧的面，給虞氏的人事打了電話，“把蘇阮寧開了。”

他掛掉電話，目，“如果你再糾纏，下一個電話就是你們蘇家，接著是何慧，然后是你弟弟的醫院。”

前面的事蘇阮寧都可以不管，但阿樂是蘇阮寧唯一的肋，蘇阮寧的臉沉了下來，“您肯定調查過我弟弟的況，您現在是想草菅人命？”

虞老爺子不屑的笑笑，“和呈衍比起來，你弟弟的命沒那麼值錢。”

蘇阮寧咬著后槽牙，只覺得自己可笑又可悲。

莫大的勇氣在權勢面前似乎不值一提。

尚衿也趕到了醫院，怒氣沖沖的走過來，細高跟在地板上發出‘噠噠’的聲響。

尚衿走到蘇阮寧面前，揚起手給了一掌。

“你為什麼沒照顧好他？”尚衿聲音冷的讓人發寒。

“這就是你他的方式？”尚衿拽著蘇阮寧的服，“為什麼不走？你已經害了他一次，還想害他第二次嗎？”

“他對你那麼好，你呢“你做了什麼？”尚衿一句一句質問。

蘇阮寧慘淡一笑，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把虞呈衍和自己遭遇車禍的事推在自己上，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值得別人要買的命？

但沒有辯駁的權利，一個好好站著，一個生死未卜。

活著的人沒權利開口說話。

“蘇阮寧，算我求你，放過虞呈衍，行嗎？”尚衿看著蘇阮寧，眼眶發紅，看起來真心實意。

蘇阮寧辯無可辯，這場戰役，節節敗退。

“好……”蘇阮寧垂著眼，終于吐出一個字。

摻著淋漓的鮮和腥咸的眼淚。

……

虞呈衍搶救了一夜，終于從手室里被推了出來，離了危險。

虞老爺子本來想直接帶虞呈衍轉院，但他的況現在完全經不起長途波折，只能暫時停在這家醫院里修養。

蘇阮寧沒有離開，躲在無人察覺的角落里，看著虞呈衍被推了出來，聽見他還能好好活著，才一瘸一拐離開了醫院。

外面尚好，路人來去匆匆，蘇阮寧在街邊坐了一會兒，才遲鈍的想起，自己還欠虞呈衍一個禮。

蘇阮寧拿出手機，找到很早之前偶然結識的一位設計師，禮貌的問他定制需要等多久。

因為虞氏的關系，設計師對蘇阮寧很熱絡，他特意出時間來給蘇阮寧了隊。

定制比蘇阮寧想象的要快得多。

和設計師敲定了款式，付了定金。

關掉對話框，蘇阮寧自嘲的笑笑，倒也不怪虞母覺得一直著虞呈衍吸。

連給虞呈衍定禮這樣的事，到頭來還是沾了他的。

世界上大概沒有比這占便宜的買賣了。

蘇阮寧拿著手機出神，手機突然震起來，蘇阮寧垂眼，屏幕上是虞呈衍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