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俏抿了抿,突然道:“陸驍,我覺得你今天有點怪。”
陸驍疑,微微側過臉:“哪里?”
俏俏眨眨眼睛,鼻尖和陸先生的側臉只隔著一條線的距離,道:“怪好看的。”
(15)
陸驍右耳上的那個黑曜石耳釘,也是一枚有故事的耳釘。小小的一顆,不太起眼,也算不上名貴,但是純,非常漂亮。
他自初中起就每天帶著,班主任天天做他思想工作,道:“陸驍啊,你真的不能這樣,萬一其他同學跟風模仿,老師還怎麼開展工作?”
陸驍子冷脾氣軸,挨罵罰站寫檢討都可以,就是不摘耳釘,班主任皮子都磨薄了也沒說通,索雙手一攤,咋咋地吧,績好就行。
中考時陸驍以狀元的份考進了第三中學,人家校規里白紙黑字,嚴佩戴首飾。得知這一況后,陸驍淡淡地道:“不讓帶啊,沒問題,我換所學校就是了。”
招生辦的負責人聞言險些表,默默慨什麼樣的熊家長才能養出這種熊孩子啊。最后一咬牙一跺腳,行行行,帶就帶吧,別人要是問起來,你就說這是家里人專門弄來給你當護符用的,保平安。
耳釘保平安,完全是糊弄傻子的借口。
陸驍的高中班主任后來也是俏俏的班主任,也就是護短無下限的老嚴同學,有校領導因為耳釘的事兒找茬,他會先沖出來擋著,連黑辟邪的借口都敢搬出來用,生生把校領導弄沒轍了。
好在陸驍的績太拔尖,足夠掩蓋掉這些小病,校領導也就隨他去了。
高二時,陸驍作為學生代表進行國旗下的演講,他直接帶著耳釘上了臺。校領導集裝瞎,有個高一新生不樂意了,大聲道:“校規不是不讓戴首飾嗎?憑什麼他就可以帶!績好就有特權嗎?”
陸驍手里拿著麥克風,依舊是那副淡淡的神,道:“我不止績好,長得還好呢,羨慕嗎?”
一句話,險些把高一的小朋友給氣死,小朋友也是個軸子,自此走上了跟陸學神較勁的不歸路。每一次大考結束后,他都會把陸驍當年的績單翻出來對比一下,看看有沒有在總分上超過全校知名的陸學神。
可惜,一次都沒有。
兩個人一路較勁到高中畢業,先后了理科狀元,進了同一所大學的不同專業,了關系不錯的朋友。
這個跟陸學神一樣死擰死擰的小朋友,姓余名笙,是俏俏的哥哥。
(16)
余笙同學在自家人面前沒什麼形象可言,邋里邋遢,人懶賤,喜歡指揮俏俏給他洗子,還能一口氣啃四個大蘋果,非常逆天。但在學校里還是很風云的,有三大好,煙紋考第一。
他的第一個紋是商神權杖,紋在右手的上臂側,線條致,帶著濃郁的哥特氣息。第二個紋在后腰,是一只翅膀怒張的黑雄鷹,巨大的翅膀沿著腰線橫向張開,肆意瀟灑,仿佛能聽見它在曠野翱翔時,發出的尖利長鳴。
大學的第一年,余笙跟同學組隊打籃球,熱得狠了,起T恤下擺扇風,出腰線上那只翅膀橫張的黑雄鷹,剛好被場外圍觀的生看見,瞬間就瘋了,一邊尖一邊喊著他的名字。
余笙甩了甩汗的頭發,張開手臂攏在腦袋頂上,笑瞇瞇地比了個心,于是,場外圍觀的生們又瘋了一次。
大二那年學校舉辦運會,余笙在萬米長跑上拿了冠軍,汗水將額前的發帶和半長的頭發一并打。沖過終點線的瞬間,有膽大的生尖著問,余笙你的紋呢?
余笙半開玩笑地道:“為什麼要看紋?我的臉不好看嘛?”
周圍響起一片笑聲。
再后來學校的論壇上出現了一個長期置頂的帖子,說Q大有三寶,小食堂的茄子,余笙的紋和陸驍的黑曜石。前者是真好吃,后面那兩個是真好看。
除此之外,余笙還非常護短,尤其護他妹,也就是俏俏。俏俏剛搬來北方和叔叔嬸嬸同住時,非常怯,話都不敢多說。鄰居小孩欺生,不僅搶的零食,還把俏俏推了個跟頭,行徑十分惡劣。
余笙放學回家剛好看見,左手牽著他妹,右手拎著棒球,悄沒聲地砸碎了鄰居家好幾塊玻璃。鄰居到白太后面前告狀,太后當著鄰居的面兒把自己的兩個孩子來,語氣平靜地問:“為什麼砸人家玻璃?”
余笙抬手將俏俏攔在后,看著鄰居道:“阿姨,自家玻璃被打碎了您知道心疼,您兒子搶我妹妹零食還把小姑娘推倒,我該不該心疼?老話說,以牙還牙,我就該把你兒子做過的事兒原樣還在他上,可我看他那小板,估計不住我一掌,才退而求其次的。您要是不滿意,我可以掏錢修玻璃,但以后就得讓你兒子上學路上小心點了。”
鄰居氣得頭發都立起來了,對白太后道:“你看看,他這是什麼態度!”
白太后微微一笑,氣定神閑,道:“哥哥疼妹妹,正常態度。”
余笙鄰居面前逞足了英雄,關起門來被白太后好一頓修理,連晚飯都沒不給吃。余笙指揮著俏俏給他小面包,俏俏在余笙床上眼神惶恐,道:“哥,我是不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余笙作業也不寫,大咧咧地癱在床上玩手游,道:“麻煩什麼,早看他們一家不順眼了。等到天氣熱起來,我帶你去砸家空調外機!”
俏俏枕在余笙上,突然找到了有家的覺。
(17)
哲人說,想要戰勝一個奇葩,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一個更奇葩的人。俏俏一直覺得,唐青瓷的出現就是為了戰勝余笙那個奇葩。
唐青瓷,別,好男,濃眉深目,剪了一個改良版的莫西干頭,帥得超越了別。
第一次見到唐青瓷時,俏俏正在教室外的走廊里罰站,這妞罰站的原因也很搞笑。
英語課上老師讓大家默寫單詞,考到“葬禮”這個詞時,這妞腦袋一,寫了個極經典的答案上去——dead party。
英語老師生生氣笑了,點著俏俏的腦門道:“人都死了,你還惦記著開party呢,墳頭蹦迪嗎?”
然后,俏俏就被請出去罰站了。
唐青瓷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在邊的。短發被風吹得有點,修款的夾克,雙肩包挎在一邊,瞇著一雙形狀漂亮的眼睛對俏俏道:“好,有吃的嗎?”
俏俏一愣,遍了全的口袋,只找到一生產日期不明的棒棒糖,草莓口味的。
唐青瓷拿著棒棒糖看了看,然后對著后的墻壁猛地一磕,糖果應聲碎裂,把連著棒棒的那一半咬進自己里,剩下的全塞給了俏俏,喂倉鼠似的。
俏俏:這令人窒息的作。
(18)
正是上課時間,走廊里靜悄悄的,俏俏舉起課本擋住臉,余不住地往唐青瓷上瞄——形清瘦,很長,白皙,眉有修理過的痕跡,像一只漂亮的折耳貓。
瞄到第三眼的時候,那人直接奪走了俏俏手上的課本,咬著棒棒糖道:“想看就直接看,的有什麼意思,哥又不咬人!”
俏俏雖然被嚇了一跳,但還真喜歡這人上那子爽朗勁兒,套近乎道:“我余俏,你哪個班的?看著好眼生啊。”
“唐青瓷——青花瓷的那個青瓷。”唐青瓷轉了轉舌尖,棒棒糖敲在牙齒上,喀啦作響,“你要認識我就活見鬼了,哥今兒剛轉來,手續還沒辦妥呢。”
俏俏一愣:“剛轉來你怎麼就罰站啊?”
唐青瓷煩躁地一甩頭:“翻墻的時候砸年級主任上了,那胖子真不扛砸,白長那麼!”
俏俏接著愣:“手續還沒辦妥你翻什麼墻啊?還沒正式學,又不記遲到!”
唐青瓷鼻子:“這不習慣了麼,哥上這麼多年學,就沒走過幾次正門。”
俏俏:這波作依舊讓人窒息。
(19)
唐青瓷正式學是在第二天上午。雙肩包依舊斜挎在一邊,修夾克換了三中藍白相間的秋季校服,發型和眼神都很囂張,原本糟糟的教室瞬間安靜。
嚴老師拍了拍講桌道:“這是咱們新來的同學,名字很好聽,唐青瓷。青瓷,跟大家介紹一下自己。”
四十余道目齊刷刷地向看來,探照燈似的,唐青瓷理都不理,掀起眼皮環顧了一圈教室,轉頭對老嚴道:“我能坐在余俏旁邊嗎?”
老嚴愣了一下,道:“你們認識啊?也好,有認識的人在邊,也能讓你更快地融這個新集。何新甜,你往前面調一下,讓唐青瓷坐在你的位置上。”
何新甜是個圓臉生,作和脾氣都很慢,唐青瓷也不催,就那麼站在一邊看著,生生把何同學看得加了一個倍速,迅速收拾好東西,給唐青瓷讓出了位置。
俏俏笑瞇瞇地湊過去,唐青瓷面無表地推開:“別套近乎,跟你不。我就是想找一個不是太討人嫌的坐一起,圖個清靜。”
俏俏:你這話我真沒法兒接……
(20)
跟唐青瓷坐同桌最大的好就是這妞的存在十分之低,無論外面是狂風驟起,還是冰雹砸地,自睡得巋然不。嚴老師戲言,唐青瓷同學,你能不能翻個打打蒼蠅什麼的,不然,我總覺得你暈過去了。
趁唐青瓷睡覺的功夫,俏俏在兩人桌布的連接畫了一朵小白云,帶害表的那種,白云腦袋上還頂著個對話氣泡,里頭寫著:“別睡了,太曬屁了!”
唐青瓷睜開眼睛的時候,俏俏最后一筆還沒畫完,有些尷尬地道:“那什麼,送你個桌面寵,富你的學習生活。”
唐青瓷支著腦袋看了一會,拿出鋼筆在卡通小白云上添了幾筆,俏俏湊過去一看——嗯,好的,白云變便便了。
俏俏無奈:“同學,你太壞了!”
手機微微一震,是陸驍在微信上發來的回復消息——認真聽課,別玩手機。
俏俏一邊吐槽陸先生這是未老先衰了吧,說起話來跟我叔叔一個調調,一邊又忍不住的笑,把一條八個字的消息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然后一筆一劃地抄在日記本上。
收到你回復的消息了,雖然速度有點慢,但是依然很開心!
唐青瓷突然手了一下俏俏圓滾滾的臉,道:“在跟喜歡的人聊天吧?看這一臉傻笑,智障似的!”
俏俏猛地紅了臉,著鼻子扭兩秒,然后大方承認:“我跟你說我喜歡的人可厲害了!學習好長得也好,咱班這群小屁孩跟他完全沒法比!我覺得他笑容會發,亮閃閃的!”
唐青瓷又了一下俏俏的臉:“笑起來會發?他是觀音還是如來呀?《西游記》里穿越出來的吧!”
俏俏:……走吧,出去打一架!
(21)
自從加上陸驍的微信,俏俏每天都多了一個任務,在睡前整理一整天的知識點,發過去,說,你看我今天又學了什麼什麼跟什麼。
陸先生幾乎不更新朋友圈,消息回復得也不快,俏俏等著等著就睡了過去,早上起床時,看見屏幕上躺著一條未讀消息——公式寫的不對,重寫五十遍,拍照發給我。
俏俏扶額嘆息的功夫,又飛進來一條消息——英語單詞的拼寫也有問題,空把牛津詞典背一背,中階版的就可以。
俏俏嘆息一聲,反手把自己按回被子里——要不是我喜歡你,早把你拉黑了!
俏俏很想問陸先生周末有沒有時間,出來看場電影吧。但陸學神高冷繁忙的人設立在那里,俏俏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開口。
早自習還沒開始,理課代表穿梭在教室里收昨天發下去的作業卷子。課代表梁靜,是個看績下菜碟的“勢利族”,一向不太看得起平均分以下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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