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小放學回來,人還沒走進店里,隔著十幾米就扯著嗓子哥啊哥啊的喚,他冒冒失失闖進店里,竟然沒看見許向北在干活,只有楊秀華一個人滋滋坐在柜臺前嗑瓜子。
胖小問:“媽,我哥呢?”
楊秀華白他一眼,“哥哥哥,一天到晚就知道找你哥,他不在店里。”
胖小見笑得不懷好意還有些漾,于是問道:“媽,你那角都要咧上天了,什麼事這麼高興,我哥去哪了啊?”
楊秀華吐掉瓜子皮,笑瞇瞇道:“你哥啊,跟姑娘約會去了。”
“姑娘,誰啊?”胖小不著頭腦,縱觀許向北的社圈,能找到個活著的、氣兒的都是難事兒,他哥一個蹲慣了和尚廟的人,竟然能枯木逢春,還跟姑娘約會去?
楊秀華說道:“就上次你劉嬸給介紹的姑娘,于三春,爸是電子廠的那個。”
胖小這才稍微有點印象,抓了把瓜子坐在楊秀華旁邊,邊嗑邊八卦地問:“媽,這姐姐長得好看嗎,配得上我哥嗎,我哥喜歡嗎?”
“你問我我問誰去?”楊秀華呸掉瓜子皮,又抓了一把才回答:“姑娘長得標致的,大眼睛高高瘦瘦的,配得上你哥,至于他喜不喜歡——”
娘倆正八卦著,主人公甩著手從外面走進來,許向北看見胖小,笑道:“回來啦胖小。”
楊秀華比誰都著急,自己先搶先一步抓住許向北的胳膊,殷切問道:“怎麼樣啊兒子,相的好不好,對人家于姑娘有沒有覺?”
許向北被問得不好意思,臉一紅就要往里走,邊道:“哎呀媽,才聊了一會兒而已,說什麼覺不覺的,倒是聊得來。”
“唉喲太好了。”楊秀華樂呵呵手,拍著大兒子的后背道,“聊得來就行啊,多接接,這姑娘我看著滿意,你們要真能也是件大好事。”
許向北笑了笑,不置可否,掀開里屋的簾子去洗手,胖小跟在屁后頭,追問道:“哥,哥,你們倆都聊啥啊?”
“跟你有什麼關系。”許向北笑著把手上的水漬甩在胖小臉上,頓了頓才說,“也沒說什麼,今天時間,就是回家順路來看看我,我們約著周六去縣里看個電影。”
胖小點頭:“看電影好啊,我也好久沒看電影了,我也要去,你帶上我唄哥?”
這回還沒等許向北說話,楊秀華掀開簾子走進來,揪著胖小的耳朵罵道:“你哥約會跟你有什麼關系,寫你的作業去。”
胖小捂著耳朵,極其不滿,嘟囔道:“有什麼關系嘛,我哥以前都帶我看電影的,為啥這次不帶了。”
“笨蛋。”許向北敲打一下他的腦袋,笑著取來抹布要去干活,“你哥我又不是去玩,是去相親,帶你這個電燈泡干什麼。”
“唉!”胖小還想說話,許向北已經走遠了。
第二天,師頌南剛走到座位上放下書包,胖小火燒屁似的著急找上他,開口就喊:“師頌南,我哥要結婚了。”
師頌南好懸沒被口水嗆死,啊了聲,“你再說一遍,許向北要干什麼?”
胖小拉開座位坐下,握著拳頭捶著桌子說:“昨天于三春已經來我家店里找我哥了,倆人出去聊了好長時間,還約著周六去看電影呢。”
“所以呢?”師頌南滿臉莫名其妙,“跟他結婚有什麼關系?”
胖小不滿師頌南沒能get到他的擔憂,咋舌道:“我說你怎麼這麼笨,他們都已經開始約會了,沒幾天就能確認關系,再談幾天,這不是眼瞅著就結婚了嗎!”
師頌南雖然暫時沒能搞懂胖小這飛速跳的人際關系,但是一聽說許向北要跟于三春約會這件事,又想起前幾天許向北對瘦猴的種種照顧,被他抑許久的醋酸味兒再次蔓延開來。
憑什麼,許向北憑什麼對這些人也這麼好?
許向北是他一個人的哥才對。
胖小斜了他一眼,道:“我跟你說你別不當回事,我哥要是真結婚了肯定要離開旅安鎮,到時候就沒人罩著咱倆了,你想明白。”
師頌南抬起臉,神竟然有點認真起來,他皺眉道:“所以你來找我是要干嘛?”
胖小響指一打,說道:“尋求合作,咱倆聯手,破壞這門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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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縣里“工人劇院”。
許向北不停地給于三春賠不是,他抓著后腦勺賠笑道:“不好意思于姑娘,這小子聽說咱們要來看電影,也非得跟著。”
師頌南揚起脖子,又往許向北邊湊了湊,還大咧咧抓著他的角,耀武揚威似的看了一眼一旁的于三春。
于三春捂著笑了,好脾氣道:“沒事呀,人多也熱鬧,初三的孩子平時學習辛苦,周末來看看電影放松也是好事。”
許向北見姑娘不生氣,松了口氣道:“那我們進去吧,你挑挑想看什麼片子,都依你。”
售票的員工見多了小來電影院約會,抬起眼皮打量了一眼站在一起的許向北和于三春,剛想說這對兒小真是郎才貌般配得很,再一看,就看見跟在許向北后走過來的師頌南。
小爺繃著一張小臉,非常刻意地在許向北和于三春中間,這倆人說句話非得隔著他不可,更別提有更曖昧的相。
那天胖小來找他結盟,師頌南一開始滿不在乎,直到胖小說出“我哥結婚以后肯定要離開旅安鎮,到時候就沒人罩著咱倆”以后,師頌南開了竅,果斷加胖小“破壞親事”的大計劃。
許向北的終大事先放一邊不提,他師頌南在這旅安鎮就這麼一個好哥哥護著他,他是說什麼也不能讓許向北被于三春給搶走。
當然,很多年以后師頌南再想起這茬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當時對許向北奇怪的占有早有伏筆,只不過這種并非是十五歲的小爺能夠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