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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燈右行》 112

師頌南知道,在許向北眼里自己這句話就像是年輕氣盛的豪言壯志,本不可信,他急急地爬起子,趴到許向北枕邊,說道:“我說真的,哥,你別不信,我現在已經開始拍戲掙錢了,我有收也有錢的,我帶你離開旅安鎮,咱們去大城市一塊生活完全沒問題。”

許向北很冷靜地看著他,問道:“你大學還沒畢業,我跟你走干嘛?”

“做什麼都行,大城市就業機會多,你這麼聰明肯定能找到工作。”師頌南咬咬牙,接著說:“就算你找不到工作,我拍戲的錢也不,咱們省著點花也夠用了,你跟我走,等將來我紅了,賺大錢了,一定能帶你福。”

許向北仰起臉笑了笑,說道:“心意我領了,但我不能跟你走,你剛開始拍戲收還不穩定,沒必要帶著我拖累你。”

“那你就還打算留在旅安鎮,留在老許家,繼續給他們當這個任勞任怨的便宜兒子?”師頌南抓住許向北的肩膀,此時此刻又有點恨起許向北的綿羊脾氣來。

他抬手指了指頭上睡著的胖小,咬牙切齒道:“今天楊秀華他們為了許國龍上大學的事就不要你了,等過幾年他大學畢業該找工作了,老許家又得讓你干什麼,你想過沒有,你就一點脾氣都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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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向北抬手推開他,說道:“我當然有脾氣,我也沒說要繼續留在老許家,既然我已經不是這家的兒子了,我打算自己做做事,但是還沒打算離開旅安鎮就是了。”

“對啊。”師頌南越說越著急,干脆坐起來,“哥,反正你都是要離開老許家常菜的,你為什麼不愿意陪著我呢,咱們倆一起打拼,也好歹有個伴兒。”

許向北說:“但你的那個地方是大城市——”

“大城市怎麼了?”師頌南反駁,“你等我以后掙了錢,我要去首都燕京買一套大別墅給你住著,只要咱們倆在一起,在哪不是一樣的?”

許向北似乎并不像跟他爭執,轉過去,重新把被子蓋過頭。

師頌南不甘心,小爺的倔脾氣一旦上來誰都攔不住,他才剛剛跟他哥確定彼此的心意,他才不想每年只有寒暑假那麼點時間能見到許向北。

他強地拉開許向北的被子,再次拿出自己從小到大對付許向北百事不靈的招數,深吸一口氣,可憐地道:“哥,今天被陳導惡心這麼一遭,我真的害怕了,以后還有這麼長的人生路,你讓我一個人怎麼敢走。”

“你就陪著我吧,我害怕。”

爺的演技極好,沛,這段話說得凄凄慘慘,可憐是聽在耳朵里就瞬間讓人心一片,更何況還是許向北這樣耳的人,師頌南是說一句自己害怕,他就丟盔卸甲,什麼都顧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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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向北轉過來,定定地看著他。

師頌南把臉湊上去,在許向北的邊輕輕一,小聲道:“哥,我保證,這輩子絕對不辜負你。”

許向北原本以為自己的眼睛已經流不出淚了,可當聽見師頌南這句話的時候,他還是能覺到眼角流出溫熱的淚珠,落到枕頭上。

他看著面前的年,五去稚氣,目如炬瞧著他,終于嘆了口氣。

認命了。

許向北點點頭,聲音很輕很輕地說了句:“好,我跟你走。”

第二天一早,胖小還在呼呼大睡的時候,許向北和師頌南已經起床,師頌南昨天頭腦一熱跑回旅安鎮,城里還有工作沒完,還得回去。

許向北說:“你一會兒先去長途汽車站等我,我跟許建同辦完斷絕關系的手續就來找你。”

師頌南遲疑看著他。

許向北推了推他的后背,說道:“放心吧,我答應跟你走,不會反悔的。”

許建同和楊秀華沉默著坐在沙發上,家里的氣氛凝重得能死人,師頌南不敢多說,但也不想給許建同夫婦好臉,杵在門邊等著許向北。

胖小還在睡著,許向北打開柜,掏出自己落灰的行李袋,輕手輕腳收拾幾件常穿的帶了點錢,他總共就那麼一點東西,如今要出遠門了,連一個包都裝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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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房門前,他最后回頭看了一眼胖小,胖小著枕頭睡得正香,口水了一枕頭。現在才八點不到,以胖小的尿,不睡到十二點是不會起床的。

許向北低下頭,拎著行李袋,輕輕關上門。

走到客廳,楊秀華一眼就看見他手里拎著的行李,不可思議站起,問道:“北子,你要去哪?”

許向北沒理他,走到許建同面前,出手,沉聲道:“你不是說我爸媽給我留下一本筆記本,能給我嗎?”

許建同抖著抬眼,終于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這個家終究還是散了。

他從電視柜下面拿出那本收藏多年的筆記本,封皮比二十三年前看起來更加陳舊,許向北接過來,翻開封面,看見自己親爹一筆俊秀的字跡。

“向北行”

出手,輕輕地上那三個字,許久才合上筆記本,鄭重收好,然后道:“走吧,派出所應該上班了,咱們去辦手續。”

師頌南推開大門,出于禮貌,還是對留在家的楊秀華說:“先走了,秀姨再見。”

許向北跟著他向外走,楊秀華突然沖上前,一把拽住許向北手里的行李袋。這個強勢的人像是一夜之間衰老了十幾歲,發垂在額前,雙眼通紅,語氣盡是哀求。

“北子,你拿行李袋做什麼,你要去哪?”

許向北垂下眼,出手,輕輕撥開楊秀華扯著行李袋的手。

“我要走了,再見,秀姨。”

老許家那扇生銹的鐵門打開又合上,楊秀華捂著心口,始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秀姨”這個生疏的稱呼喚醒心底最后的良知,終于鼓起勇氣推開門沖出去,朝著許向北的背影撕心裂肺喊道:“北子,你別走,是媽錯了,是媽對不起你,你回來!”

許向北沒聽見,頭也不回地拎著行李離開了;又或許其實聽見了,但他終于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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