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寺建在半山腰上,山路陡峭,馬車不便往上停在了山腳,不管男老達顯貴皆是步行上山。
這對自不怎麼出門的衛南熏來說,還是有些吃力的,但越是偏僻陡峭,就越是安心,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方更何況是別人呢。
臨近午膳時分,一行四人才到了白云寺,許是已經過了每日誦經禮佛的時辰,寺來往的香客并不算多。
林阿公每月都來禮佛與住持相,們也被一并安排在了廂房,由小和尚帶著們去用午膳。
衛南熏本不是對食挑剔的人,胃口也小,兩個弱子離家在外更是財不可外,們一向是怎麼方便怎麼來,在吃穿用度上都很簡單。
沒想到這白云寺的素齋卻做得格外致,從小蔥豆腐到冬瓜盅,桂花藕以及素三鮮。明明沒有摻卻能做到鮮香多又可口,就連都忍不住多用了碗飯,若不是織夏怕積食勸著,還想再吃。
用過膳后,阿公夫妻便要去禮佛了,兩人閑著無事就想在寺中逛逛,畢竟得在此住上幾日,總得將四周清楚。
白云寺看著規模不大,只有前殿正殿與后殿,雖說平日香火旺盛,但修繕得并不氣派,反而周邊種滿了竹林與松柏,高大的樹木遮蔽著天際,將這漫天暑氣也都隔絕在外了。
“這倒是個避暑的好地方,若不是小虎還在家里,我都想在這兒多住些日子了。”
織夏是喜歡山上潺潺的山泉:“阿姊,這下游的地方肯定有魚兒,要不是在這佛門清凈之地,我都要了鞋子下去抓魚烤著吃了。”
“你啊你,真是個小饞貓,比小虎還要饞。”
兩人繞過后殿,看到了一條蜿蜒而上的山徑,是去往后山的路。走得有些累了還有點,看見過去不遠的山壁有向下流的清泉,便想過去接點水。
可還沒往前走幾步,就被路過的小和尚給攔住了:“施主請留步,再前面是后山地,山野之間時常有野出沒,很是危險,不適合施主們單獨前往。”
衛南熏奇怪地又看了兩眼,明明看見前頭不遠的竹林間有座院落,別致又雅靜,不像是什麼危險的地方,反而像是供貴人休息之所。
但不想節外生枝,忍住了好奇心,客氣地回了一禮。
“多謝小師父提醒。”
織夏也看見了后山那院子,拉著衛南熏想說什麼,被捂了,兩人才草草逛了一圈回了廂房。
“阿姊,你明明也看見了為何攔著我啊,那前頭的院子不像是這些和尚住的。”
“你也知道不像是廟里的,那能住在這的,定是份不一般之人,我們只是路過,莫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織夏這才恍然大悟地哦了聲。
“好了,走了半日的路,你也累了,我們先歇會。沒特別的事,就不要隨意走了。”
織夏心大,習慣了說什麼就是什麼,將屋檢查了一番,就落鎖和睡下了。
留下衛南熏輾轉不安,白云寺看著只是間普通的寺廟,可從齋飯到布局到后山的地,都著玄機,一時也不知來得到底是對還是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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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憩一會,兩人便起出去了。
這是來時就約好的,下午要供燈祈福,拜一拜觀音菩薩,會有老師父為點燈答疑解。
話是自己說出口的,要來白馬寺求姻緣,總不能臨到頭反悔吧。故而織夏留在前殿的藥師菩薩像前求平安,聽住持誦經開悟,則提著香燭花燈只到了后殿的觀音殿。
衛南熏去寺廟的機會也不多,曾經年時隨母親去過幾次廟里還愿,只不過那會年紀小不記事,對這些神佛之說也不能理解。
唯一的印象便是佛祖菩薩皆是威嚴莊重的,可這座觀音殿卻極為特別。
殿中央的是尊白玉觀音像,不過半人高,后是金蓮頭頂懸著個烏木匣子,菩薩的雙目閉,面容卻極為慈和善。
微微愣神間,一位披袈裟的老僧緩步而來,立于觀音像前道:“相傳道一法師曾在白云山間結廬修行,一次夜里發現了塊發的玉石,便尋人雕刻了這尊白觀音。后又將古佛舍利懸于觀音像頭頂,才使得寶像靈氣十足,有皆令有求必應。尤其是求姻緣。”
最后這一句老僧是看著說的,眼中有笑,眉目慈祥。
倒把衛南熏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若知道有這麼靈驗,便不來了。
此生最不想信的就是姻緣,不愿意再把自己托付給男子,生殺喜怒全都由另一個人主導,想靠自己,想要自由和尊重。
除非有一個人,是能由掌控的,尊重給自由,治愈曾經的痛苦。
見發愣,老僧端來塊團:“老衲觀姑娘似有執念于心,這執與念無非是放不下,只有放下了才能放過自己,才能向前看。”
執與念無非是放不下。
這話簡直是在的心上,想逃無法直面裴聿衍,何嘗不是放不下,何嘗不是心底的恐懼和不甘。
重生這麼久,衛南熏頭次出了迷茫與不解:“大師,那,那我該怎麼辦。”
老僧卻沒有多說,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施主,既來之則安之。”
有一瞬間好似被看穿了,在菩薩面前無所遁形,既已經重生了,就不該被困在往日的那個牢籠之中,得尋個出口掙它。
遇到了錯誤的姻緣,上了不該的人,并不是的錯,也不必為此賠上兩世的自己。
老僧說完又是一個躬頷首,便又如來時那般離開了。
衛南熏不敢再有半分怠慢或不敬,恭恭敬敬地跪在團上,雙手合掌虔誠地伏地叩首。
菩薩,弟子別無他求,只愿此生無悔,莫要重蹈覆轍。
不求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也不求有人能補這顆支離破碎的心,但求無悔。
三個響頭磕下,剛要起,就見佛臺上的燭火晃了下,一旁擺著的祭果居然滾落了一顆。
要上前將東西放回原位,卻聽見不遠的山門外傳來了陣陣馬蹄聲,以及嘈雜的嚷聲。
“給我搜!務必將人給我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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