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堯目再次落在林默然上。

林默然抬眸，直接對上他視線。

本來有些心虛，可一看他們顧家人站一起，聯合起來對付，林默然瞬間不怕了。

反正沒任何面可言，沒任何可言，誰還怕語言傷人心

誰還怕被他找麻煩。

“對，都是我罵的。”

林默然直腰背，坦承認。

“顧同志，你若不爽我，可以收拾我！”

“道歉沒有。你可以報警，讓警察抓走我。”

顧景堯眉頭微微一蹙，看著破罐子破摔的林默然，心復雜。

“景堯，就是想逃避責任！咱們報警，那也得是收了這個青花瓷蓋瓶之后。”

趙素梅清醒地道。

如果現在把林默然抓進去，他們什麼都撈不到。

現在賣掉瓶子、解決閨的家庭矛盾，才是最要的事。

“你那個破瓷瓶，菜市場一抓一大把，五塊八塊一個，跑我這，讓我收一百塊一個，還強賣。你們不報警抓我，你們再賴在我這，我就要報警了。”

林默然不客氣的道。

“景堯，你聽聽，想干的事，竟然還要報警！真是好笑，害人的人，還這麼理直氣壯。”

趙素梅手指的道。

顧景堯眉頭微微一蹙，問，“媽，大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在顧景堯的詢問中，林默然沒一會兒便知道他們究竟干了一件什麼蠢事。

上次那個小青花瓷壺掙了一百塊后，顧家所有人都蠢蠢。

顧家找遍所有的角落，都沒找出瓷瓶。

顧花突然想起，自己婆家二嬸家的倉庫里，有一個當玉米罐的青花瓷瓶。

那青花瓷瓶樣式看起來很老，上面花紋也很好看。

一下眼饞了，找二嬸買這個青花瓷瓶。

二嬸是個明的，一聽有人要買這個青花瓷瓶，立馬不賣。

二嬸越是不賣，越覺得那青花瓷瓶值錢，林默然倒賣一個小破瓷壺，轉眼就賺了一百塊。

這麼大的青花瓷瓶，那不得賺五百一千。

各種暴富夢在浮現在腦海中，愈加罷不能，一定要拿下這個青花瓷蓋瓶。

一路加價，最后花了八十塊，拿下了這個青花瓷瓶。

不想讓林默然賺這個倒賣的錢，抱著青花瓷瓶去其他古玩店賣，結果一圈下來，整個人心涼了。

“您這瓶，菜市場那邊五塊一個。您賣兩百塊？你想笑死老頭我嗎？”

每多走一家，顧花就多心涼一次。

他男人知道后，臭罵了一頓，罵傻缺，罵敗家。

婆婆知道后，狠狠扇了一掌，和妯娌這些年一直不和，妯娌一直想一頭，明里暗里欺負他們家，結果關鍵時候，這蠢兒媳還給人家送了八十塊。

八十塊，老頭兩個半月的工資。

顧花委屈，難過，只想賺錢。

鬼知道，這玩意這麼不值錢。

婆婆氣不過，打完之后，找到男人，把男人也暴打了一頓，男人有火沒發，狠狠打一頓，沉聲罵道，“如果不把這八十塊搞回來，這日子就不要過了。”

再去找二嬸，請二嬸換錢給，退這個瓶子給。

二嬸哪里肯干，好不容易撈了一筆，哪有退回給的道理？

且看他們家一團糟，心里不知道有多高興。

顧花不愿離婚，最后想了想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林默然收了這個瓶子。

一來覺得這些年沒在這撈到什麼好，心不甘。

二來覺得現在顧景堯回來了，顧景堯是弟弟，他不會不管，真讓離婚。

不給錢，顧景堯會想辦法給解決這個蓋瓶的事。

“景堯，就是看不起我們。其他人的小水壺，那麼一點點大，都買。寧愿收陌生人的貨，也不幫自己人。”

顧花一邊說一邊哭，“你不在這些年，不知從家里拿走多好東西，關鍵時候，不僅不幫忙，還諷刺我們。”

顧景堯眉頭蹙得更深，轉頭詢問林默然，“這花瓶，最高能估多？”

“我不會估。你們想出，可以去問其他店。”

林默然拒絕回答。

不做冤大頭。

更不想和他們解釋。

古玩這一行，水深得很。

當初買那個小青花瓷壺并非那個小青花瓷壺值錢，而是因為賣這瓶的人著實很可憐。

那人坐在琉璃街邊，手里抱著一個蒼白、奄奄一息的孩子，看著那可憐的孩子，想起顧泉喆，顧泉喆出生就有先天心臟病，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去醫院。

他每次發病，都把嚇得半死。

理解做母親的不甘、絕和無奈，以及哪怕只要一希，都要抓住的倔強。

小青花瓷壺是元代的，清朝仿的，且屬于后掛彩。澤及釉不錯，但仿的，后掛彩這兩點，就開不起價。

原本只值五塊的小青花瓷花二十塊買了。

比市場價整整多了十塊，一個人一個月三分之一的工資。

當初純屬攢功德的事，無心柳柳蔭，轉手賣了一百二十塊。

顧花干這事，純粹就是沒頭腦。

從小就接古董，偶爾還有看走眼的時候。

顧花沒一點專業知識，憑著那可笑的發財夢，一腦花八十塊買一個一點都不值錢的東西當寶貝，現在東西出不去，就開始嗷嗷。

嗷嗷有什麼用？

如果嗷嗷有用，那全世界都是富翁。

“景堯，你聽聽，你聽聽說的話！你一定要幫我，你可是我的弟弟，你小時候，都是我帶你玩的，你饞山上野果，也是姐姐給你摘的。”

顧花打牌，然后肯定地道，“林默然有錢！真的。”

言外之意，林默然可以為這蠢事買單。

“要不是搞這出，我怎麼干這事！”

顧景堯目再次落在林默然上，眉峰微蹙，眸底漆黑，眸中都是人的迫。

“我來理。”

顧景堯道。

林默然心倏地一沉。

有些寒。

有些涼。

心里皆是諷刺，竟然有些期待顧景堯會公正理這件事，他們可是一家人！他不偏袒們，偏袒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