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亭回道:“可我的良人只能是你。”
嘉禾未搭話,只朝沈云亭指了指敞開的大門,道:“我要說的都說完了, 請大人回吧。”
沈云亭強回絕:“不要。”
他上前幾步堵在跟前, 想靠近卻又怕把他推得更開。高大的人影將整個人籠罩起來。
他倉皇失措道:“嘉禾, 你看看我。我與從前不同,已經學會尊重你和你。你瞧,你把我教得極好。”
嘉禾閉上眼毫不搖道:“大人請回吧。”
沈云亭裝作未聽見的樣子, 道:“秋高氣爽,今日日頭極好,我帶你去游湖散心怎樣?你憋在家中這些日子, 定是覺得悶了。”
“別這樣, 大人。”嘉禾道,“你該是驕傲的。”
沈云亭笑了聲:“你教會了我很多,其中一樣便是在心之人面前放下無謂的驕傲。只要能在你邊, 驕不驕傲我不在乎。”
“我屈從于你,嘉禾。”
嘉禾道:“放過彼此對你我都好。”
“我不好,嘉禾。”沈云亭執拗道,“我不好。沒有你我好不了。”
“留在我邊, 就算是騙的也好,你再騙騙我,嗎?”沈云亭著一雙眼睫道。
嘉禾:“大人,別這樣。”
“我寧愿你繼續騙我,多騙我一日也好。”沈云亭長睫遮掩著發紅的眼睛,面如死灰道,“求你再騙騙我。”
嘉禾不希同沈云亭的最后一次相鬧到不堪的地步,溫而強地禮貌對沈云亭道:“大人若再不走,我便只好請府中護衛親自護送大人離開。”
沈云亭問鼎朝堂二十余年,他最懂攻心,他知道嘉禾是心的人。
他似走在已經潰敗的棋局之上,以退為進:“我不要,嘉禾。那這樣你看行不行,你再給我幾日時間,若是幾日后你還不能接納我,我立刻走,永不回頭。你我各退一步,嗎,嘉禾?我不你,我等你。”
“你騙我的那段時日,也是心過的。”沈云亭反問道,“不然你為什麼要那般地吻我?你心里既還有我,為什麼還要騙自己說不,要放手?”
“沈云亭,你太聰明,我玩不過你。”嘉禾低下頭,“你定是覺得,我善,只要多給你幾日,你一直對我好,我就會心。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拖著拖著我們便能一直糾纏在一起。”
“只要我現下往后退一步,我便會潰不軍。可我不會再為你退一步,我想往前走,大步地往前走,擺你。”
擺糾纏三世的噩夢。
嘉禾冷聲道:“沈云亭,別在消磨我對你最后一耐心。”
“嘉禾,就一日,再多給我一日。”沈云亭僵在原地,花盡最后一力氣企圖搖。
“半日,我只要半日。”
“兩個時辰,嗎?”
“一炷香,我只要一炷香。”沈云亭出指尖勾住嘉禾的袖,低頭求道,“我再抱抱你。”
“大門開著,太師是想讓全東街的人都知道你有多無賴?”嘉禾用力甩開沈云亭的手,朝守在遠的府中護衛高喊了聲,“來人,送太師出去。”
沈云亭不走,固執地站在原地,府中護衛亦不敢對當朝太師隨意。
嘉禾走了,只留他一人呆在原。
他一也不敢,只等著嘉禾回來看他一眼,可不肯,一眼都不肯。
程景玄勸他走吧,放棄吧,他就是不愿意。他怎麼能再放手,這一世無論如何都要抓住。
幾晝夜過去,前廳的桌椅積了灰,他等在原地滴水未進,直到挨不住倒了下去。
再醒來之時,沈云亭已躺在太師府臥房的榻上。白子墨恨鐵不鋼地盯著他,搖了搖頭沒說什麼,只遞了碗糜粥給他。
沈云亭從床上爬起來,未去看白子墨遞過來的那碗糜粥,扶著墻一步一步走到院子里。
他著那面與永寧侯府相鄰的墻笑了聲,強撐著發虛的,越墻而過。
與往日幽靜不同,墻的那邊站滿了永寧侯府的護衛,府中護衛一人拿著一柄長刀,對準著翻墻而之人。
著沈云亭寸步難行。
沈云亭每往前走一步,長刀便離他側近一步。他緩緩向前走,直到數炳長刀的刀尖抵在了沈云亭脖子上。
程景玄得到消息趕了過來,嘆了口氣吩咐護衛將刀都放下。他緩緩走到沈云亭面前,勸道:“沈二,算了吧。”
沈云亭苦笑了聲,怎麼能就這樣算了?
“阿兄,我上回救過你一命,從未問你要過回報,請你承個,看在我對你有救命之恩的份上,讓我見一面,就一面。”
“誰是你阿兄?”程景玄怒斥,“沈二,全京城沒人比你臉皮厚!”
“我只想見一面,求你。”沈云亭又說了一遍,眼神固執。
程景玄著沈云亭慘白的臉終是沒再攔著他。
沈云亭抿著泛白干裂的笑了聲,踉踉蹌蹌地沿著院中石子路朝嘉禾所在的屋走。就是倒下了,爬起來也要再見。
他拖著沉重的倒在嘉禾房門口,強撐著靠在門柱上,溫聲喚道:“嘉禾,我來了。”
嘉禾正在房中整理著遠行需用的服和行李,已在準備離京。
隔著門聽見了沈云亭喚著的名字,手上整理行裝的作未停,反加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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