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又四張了一番后,恍然道:“對對對,君上也不在。”
朱啟問:“奇怪,他去哪了?”
沈諫哼笑了聲道:“我怎麼知道?”
話音剛落,便有來報說:“陛下在赴宴途中不小心了點輕傷,眼下攝政王正替他理。陛下吩咐說,不是什麼大問題,請諸位安心飲宴,不必擔心。”
哦……
這聽上去似乎沒什麼不對,但有位臣子提出疑問:“陛下了傷為何不請醫?與攝政王有何關系?他醫很高明嗎?”
尋常人是不敢如此質疑攝政王的,只不過說這話的剛好是攝政王的長兄。雖然生辰沒差幾天,但長兄畢竟是長兄。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楚昂不以為意,“肯定是當時他們剛巧上了,攝政王在外一向逢必平,見人有難必定出手相助。”
哦……
倒也的確如此。
楚昂話畢,順便瞪了一眼坐在不遠的言懷真。確認了,真正有問題的人在此!
那晚他看見言懷真紅著臉從趙錦繁殿中出來,他還看見趙錦繁……
言懷真察覺背后涼颼颼的,一轉對上了正狠瞪著他的楚昂:“……”
*
紫宸殿外,趙錦繁坐在長階上,低頭去看自己的腳踝。
懷孕日子漸長,偶爾會覺腳筋。方才穿戴好冠,正要上輦,小一陣筋,沒留神撞在輦車板上,一陣鉆心的疼過后,那只腳一時不了了,抬也不是邁也不是。
荀子微見狀,忙扶暫在一旁長階上坐了下來。
他俯跪坐了下來,低頭盯著的腳踝,道:“鞋我看看。”
趙錦繁抿了抿:“不用,朕已請如意去醫局請人過來了。”
荀子微道
:“我在外從軍多年,對這種傷很了解,從你的狀看傷勢并不算太嚴重。我保證在醫來之前,我能讓你舒緩許多。有我幫你,你的傷也會好得更快。”
他重點補了一句:“都是治傷,醫和我沒分別。”
趙錦繁:“……嗯。”
荀子微抬手捉住的腳,下穿在腳上的鞋履,輕扯下的白羅。
白皙的腳踝了出來,趙錦繁瑟了一下。
“別。”荀子微五指握了的腳踝,見目閃躲,淡然道了一句,“都是男人,你怕什麼?”
趙錦繁深深看了他一眼,干笑幾聲:“也對。”
輕輕擰眉,總覺得這句話別樣的耳。
荀子微的指頭在腳踝附近反復輕摁,趙錦繁側過頭去不看他,驀地腳踝傳來“咯噔”一聲,皺眉悶哼一聲。
荀子微問:“你看看現在能了嗎?”
趙錦繁抬腳晃了晃,對他道:“好多了!”
荀子微道:“過后江醫來了,請替你看看有哪些舒緩去瘀的藥膏可用,不出兩日便能完全好。”
趙錦繁“嗯”了聲,垂眸看著眼前這個正低頭仔細替將鞋重新穿上的男人,才想起方才忘了問:“您怎麼忽然來了我這?”
荀子微平靜回道:“赴宴途中經過,順道來看一眼兔子。”
*
瓊林宴到了后半程,荀趙二人才結伴前來,為眾位及第士子道賀。
眾進士見當今陛下帶傷前來,懷于心。
酒過三巡,士氣高漲。
眾進士滿懷憧憬,向高聳在月下威嚴的含元殿,想象著自己一步一步登上高臺,站在殿中揮斥方遒的模樣,心中燃起一團烈焰。
授那日,春明,風和日麗。似乎連老天也在為這群即將步場,朝氣蓬的年輕進士們慶賀。
穿紅進士袍的進士們侯在含元殿外廣場上,等候宣召。
今日是這群進士們人生至高峰,亦或是攀向更高峰的開始,意義非凡。
久未面的江亦行站在隊伍最上首,他臉上毫無,看上去有些疲倦,似乎還未從風寒中痊愈。
吳慎見他臉不好,關心問:“江兄,你還好吧?”
江亦行溫聲回道:“多謝關懷,我還好。”
話雖如此,可他看上去著實有些搖搖墜。
這時,后不知是哪位員出聲道:“我看他需要休息。”
禮部負責此次授事宜,見離授儀式尚有段時間,張永也怕江亦行撐不住,派人去請示了荀子微后,將江亦行帶去了附近空殿稍作休息。
含元殿,趙錦繁坐在高臺中央龍椅上,側頭看向旁之人:“仲父,一會兒為一甲進士授賜詔書是您上,還是我上?”
荀子微道:“你上。”
他不忘不服輸地補一句:“但下次只會是我上。”
趙錦繁笑道:“是嗎?”
最近他們之間相過于平和默契,差點忘了眼前此人一直在等待時機將取而代之。
大周每逢大型典禮,都講究一個吉時,今日授儀式也不例外。
司天監估算的吉時,是今日辰時三刻。
趙錦繁朝大殿外去。
記得自己和荀子微到含元殿時,已經是辰時二刻左右,等了好一陣還不見外頭有靜,總覺得這剩下的一刻鐘過得格外漫長。
靜待片刻后,還是覺得不對勁,轉頭與荀子微對了一眼。
正要說什麼,張永踉蹌著跑進大殿。他慣來圓,習慣笑臉迎人,此刻臉上說不出的驚懼:“出、出事了!”
荀子微道:“說。”
“死、死了……”張永道。
荀子微問:“誰?”
*
春日艷在皇城大道上灑下一層粼粼金,萬復蘇的時節,四生機盎然。
趙錦繁迎著風,快步踏在宮道上,越過重重宮門高墻,來到那所空殿前。
空殿前人頭攢,新科進士們靜默圍在大門前,個個神凝重。
眾員見趙錦繁趕來,紛紛屈膝跪地,低頭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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