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趙錦繁復又躺回用凳子拼的狹窄小床上。
那惱人的香,沿著土墻滲開,飄散在室。靠在冷的木凳上,閉上眼想到的卻是那天在水里他堅實的膛。
那晚不知熬到幾時才睡。次日一早,拿傷藥去給荀子微,見他里被汗水浸了,他看見過來,閉上眼抬手了眉心,似乎回想起了什麼不愿意想起的事。
趙錦繁聽說人在大病過后,虛弱,是容易發虛汗的。
次日早晨起來,他又出了一虛汗,趙錦繁把他被汗浸的里放進臟簍里。
他臉看上去很難看,莫名其妙對著說了一句:“對不起。”
語氣聽上去很鄭重又帶著幾分愧。
趙錦繁想他大概是怕麻煩洗,忙道:“不用道歉,這些不是我洗,我不太會這些,給了隔壁劉嬸一些銅板,請幫忙洗的。”
荀子微從一張一合的飽滿瓣上挪開視線,對說:“以后不會了。”
趙錦繁笑道:“沒關系,這種事你又沒法控制。”
荀子微怔住,臉愈發難看。
到了第三日,他醒來時依舊汗水淋漓。這一次他扶額,自嘲地笑了聲:“我瘋了。”
不好發虛汗也是沒辦法的事,趙錦繁安他說:“過些日子就好了。”
他聞言忽如釋重負,松了口氣道:“你說得對,過些日子就會好。”
荀子微的日漸好轉,趙錦繁不用再時刻圍著他轉。得空的時候,就跑去田里轉悠。
和那的姑娘嬸子們打一片,詢問浮州開墾現狀。離娘說,正在培育一種稻谷,這種谷子也許能在北方一年三,倘若能在浮州大地種滿這種稻谷,一年三次遍地黃金的景象定然很。
趙錦繁想幫著們做些活,不過那的姑娘嬸子們看“有孕在”,不讓多干。
傍晚,荀子微來田間找,那群姑娘嬸子打趣道:“臻娘,你夫君又來接你回去了。”
打趣完,還不忘對荀子微說:“三郎放心,我們可沒有讓你夫人干重活。”說著朝趙錦繁平坦的小腹看了眼。
荀子微道了聲:“哦。
”
趙錦繁聽見那聲“哦”,一陣別扭,過泥濘的田埂地,走到他邊,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道:“您應什麼應!”
荀子微道:“你都敢撒那種謊,還怕別人應嗎?”
趙錦繁別過臉不看他,道:“我當時那麼說也只是權宜之策,又不會變真的。”
“的確,不可能變真的。”荀子微看上去對這一點很是認同。
“那當然。”趙錦繁朝田間遍地金黃了眼,打了個比方,“看到那的谷子了嗎?未耕耘未播種,如何能在沃土之上結出沉甸甸的稻穗?就如同太不會從西邊升起一樣,便是做夢也不可能。”
荀子微聽如是說道,不知為何臉一白,久久無言。
正是收時節,禾高鄉的姑娘嬸子日日都在田里忙著收割,田邊堆滿了剛收割的稻子。連續半月都是放晴日,這夜卻忽起了狂風暴雨。
暴雨如注,自屋檐傾瀉而下,疾風拍得窗框直響。離娘穿上蓑斗笠連夜跑去田間,和鄉里的姑娘嬸子們一道,趕慢趕把堆在田邊未來得及收的稻子運回就近糧倉。
這要是作不快點,好些收要毀。趙錦繁去了糧倉幫忙把運來的稻子搬進倉里。才搬了沒幾捆稻子,荀子微跟來了。
“你子不便,還是我來。”他還沒忘了他們之間的戲。
趙錦繁道:“可你的傷……”
荀子微道:“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力舞劍就行,做這些沒問題。”
一旁的姑娘嬸子也勸趙錦繁不要撐傷了“胎氣”,趙錦繁只好跟著年紀大的幾個嬸子去了灶房給那些冒雨在田里的人煮姜湯。
眾人分工明確,齊心協力,忙碌了一夜,終于在日出時分將所有能收的糧都帶回了糧倉。
趙錦繁去田里送完姜湯回來,那群嬸子正圍在一起說笑,見過來開口,指著那頭荀子微調笑道:“臻娘真是好福氣喲!”
趙錦繁跟著笑了笑:“啊……嗯。”
“你夫君不僅模樣好……力氣也足。”旁邊有嬸子那胳膊肘意味深長地撞了撞趙錦繁。
趙錦繁笑容僵在臉上。原來們說的是那種福氣!
對不起,這個福氣不了。
荀子微朝走了過來,見那幾個嬸子對著他和趙錦繁笑,不解問:“在笑什麼?”
趙錦繁扯了扯角:“笑你長得好看。”
“還有力氣足!”右后方一位大膽的嬸子替補充道。
趙錦繁瞥了眼荀子微。見他好像想到了什麼,臉很難看,和他出虛汗的那幾日早晨一樣難看。
這天半夜,趙錦繁睡在用凳子拼的小床上,忽被一陣響吵醒。睜開惺忪睡眼朝榻上了眼,見荀子微直起坐在榻上扶額低。
怕他傷勢有異,緩緩從凳子拼的小床上起來,走到榻邊詢問:“您怎麼了?”
深秋的夜,上只穿了件單薄里,稍覺有些涼。他上卻滿是汗意,汗水浸了他的里,瘦健實的軀若若現,趙錦繁稍稍撇開頭去。
荀子微閉上眼對道:“我們……”
趙錦繁眨了眨眼:“我們什麼?”
荀子微緩慢地睜開眼,道:“我的傷已愈合得差不多了,我想我們是時候該道別了。”
趙錦繁一愣,應道:“嗯。”
他的傷能再休養幾日最好,但他似乎有急事,很著急想要離開這里。
次日一早,趙錦繁開始收拾行禮和盤纏。得知他們要走,離娘有些不舍。
離娘道:“今夜鄉里辦收酒會,反正你們明天才走,不如一道過來玩玩。那天雨夜多虧你們幫忙,今晚我請鄉長為你們備酒就當替你們踐行。”
盛難卻,趙錦繁答應了,問了聲荀子微愿不愿意去,他說可以。
鄉里的酒會和宮殿奢華的晚宴全然不同,在一塊天之地,堆起篝火,一群人圍坐在一起吃烤喝米酒,談天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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