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所謂的天降祥瑞紅。只要將紅的紙在燈籠上,燈籠就會照出紅的,在屋檐里側多掛幾盞,從外頭看來就像吉普照。
高祖的帝王像在五十年前就失了,但西南荀氏庫里卻有多年前復刻的拓本,為荀氏家主的荀子微自然是見過的。
趙錦繁畫完大天宮圖后,請無所不能的仲父,仿著的畫風,將高祖人像添了上去。
從荀子微手中拿到完工的天宮圖時,趙錦繁不驚嘆:“您仿得也太像了,簡直就跟我親自畫似的。”
荀子微道:“我了解你上每一點。”
趙錦繁想到了什麼,問道:“你對每個敵人都這麼了解?”
“不。”荀子微道,“只對你。”
趙錦繁仰頭與他對視,又問:“為什麼呢?”
荀子微垂眼,目是不止的眼睫,有什麼東西在心口洶涌作祟,幾噴薄而出,良久,他克制地答道:“你是我……特別的敵人。”
趙錦繁眼里映著他的廓,笑問:“那跟你……的敵人謀,覺如何?”
荀子微答說:“很不錯。”
*
當今天子神游天界遇先帝一事,很快傳得人盡皆知。大周以孝義為先,五月中,天子遵先帝旨意,親赴皇陵將“天書”落葬于先帝陵墓之中。
閑暇時,張永問沈諫:“您說這陛下神游天界遇先帝一事,到底是真是假?”
沈諫靠在丞相府水榭亭中的躺椅上,道:“這個問題你不該問我,而該去問問你最敬重的君上。”
張永:“啊?”
“不過嘛……”沈諫道,“無論是真是假,對社稷而言都是件好事。”
“那倒是。”張永道,“前兩年用來存放天書的玉清宮遭雷擊焚毀,一直有人提議重建修復,若要重建那可又得花費多人力力。先前君上一直咬著這事不松口,如今這天書隨葬進了皇陵,那原來用于存放天書的玉清觀就沒必要重修了,可為國庫省下好大一筆。”
“這一招著實妙,既不否定趙氏是天命所歸,又解決了天書的問題。如此一來,也算給了趙氏中人一個可下的臺階,讓他們別再對‘敬神’一事咬著不放。”沈諫笑道,“只怕我們這位陛下想要省的不止這一筆錢。”
果如他所料,沒過幾日,趙錦繁在朝會上提及:“修建上千座天信觀勞民傷財,上天有好生之德,也不愿見蒼生黎民因此而疾苦。故朕決意停修天下宮觀。”
此言一出,即刻遭到了敬神派的反對。無非就是怕不敬天神遭到報應之類的言論。
趙錦繁聽見這些言論,沒有斥責那些人愚昧迷信,反站在那些人的角度上,語重心長地說:“朕理解諸位所憂,既然諸位心有顧慮,不如就聽聽看上天的意思如何?”
聽了這話的眾臣面面相覷。
次日,風清氣朗。趙錦繁在皇城天臺設下祭天儀式。文武百齊聚天臺,荀子微站在百最前側,離最近的地方,安靜注視著。
趙錦繁沐浴焚香,穿戴禮服,一步一步走到高臺之上的龍紋香案前,向上天呈上祭文。
祭文上用云篆寫下,趙氏先祖第十六代皇孫錦繁,屬意停修天下宮觀,提請天神批示。
站在高臺之上開口向天啟問,倘若天神同意祭文上所言,就請降下祥瑞的吉雨。
祭文呈上后,一炷香過去,天毫沒
有變化。底下有幾個敬神派的臣子臉變了變。
又過了一炷香,天上還是沒雨。有臣子開始焦躁不安。
等到第三柱香過去,天上還是沒雨,底下臣子開始忍不住了。張永為祭天禮,上前向趙錦繁傳達底下群臣的意思,說:“要不還是算了。”
他們怕上天怪罪。
趙錦繁閉了閉眼,堅定地站在高臺之上,沒有要放棄的意思,向上天起誓:“朕為一國之君,為萬民之主,是朕決意停修宮觀,倘若上天要怪罪,那就只怪罪朕一人便可,與朕的臣子,與天下生民皆無干系。朕愿承此罪,祈求上天允準停修天下宮觀。”
諸臣聞言皆靜。
不多時原本晴朗的天空云布,雨水一滴接一滴地從天上落了下來。
廣場之上,眾臣皆喜。
“是雨,老天下吉雨了。”
趙錦繁長長松了口氣。雖然司天監早測算過午后差不多這時辰會有雨,不過這雨也來得太遲了些!
祭天儀式畢,趙錦繁回了紫宸殿,正喝著姜湯,荀子微過來看他的兔子。
他神很嚴肅,輕嗤了一句:“胡鬧。”
趙錦繁朝他笑笑。
荀子微看著的笑容想,他比誰都明白,是最好的。
趙錦繁道:“天下宮觀停修,每年省下的那筆敬神費,可以干不有用的事。”
荀子微道:“比如呢?”
*
不久后,浮州,禾高鄉。田里金稻穗遍野。
小高縣令跑著來田里找離娘,告訴京里破天荒撥了一大筆款項給浮州。
離娘笑了,想來年,來年的來年,浮州會越來越好,以后的浮州也許會是大周的糧倉也不一定。
第79章
不知不覺間五月已過半,趙錦繁看著自己越來越大的肚子發愁。肚子里的孩子已經三個半月多,快將近四個月大了。好在的肚子還不怎麼顯懷,加之這陣子天氣漸熱,裳穿得寬松,倒還不怎麼引人注意。不過孩子只會越長越大,再過陣子這肚子怕是怎麼遮也遮不住了。
國寺祈福結束,近日朝中無甚大事,一派祥和寧靜。
自從馬上摔下醒來至今,已過去兩月有余。不日便是定國公壽辰。趙氏垂危,定國公作為保皇派中流砥柱,這些年對趙錦繁扶持有加。
趙錦繁親繪了一副壽比南山圖為其賀壽。定國公府鐘鳴鼎食,興盛百年,是京中出了名的豪富之家,府中珠寶玉石,寶馬悍駒應有盡有,什麼都不缺,想送份能表現誠意的壽禮著實不易。為了畫好這副賀壽圖,趙錦繁自兩個月前便開始準備,終于在壽宴前一日完了這副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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