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歷三年。

自京兆府怪出現已過了三年，這三年來，不只是燕國，還有這片大陸的其他鄰國，都在怪的侵襲下徹底瓦解。

整個世界的人數驟然減，但在天戮樓的援助下，幾乎每個府城方圓百里都保住了，所有的百姓在人口高度集的況下，在安全的府城里生活。

每個府城都有一座天戮樓的分樓，負責府城方圓百里的安全以及周遭怪的清剿。

府城與府城之間，只有量的資之間的流轉，其余基本都是采用自給自足的方式。

世界在這樣的況下，形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而此刻，在所有百姓都最為向往的西州府，第一條河流從西涼雪山崩流而下。

它已經不在通往丹儀縣一個小小縣城，而以一條四通八達的脈絡，通向西州府各個地方。

西州府，也是整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全境絕對安全的地方。

沒有水源的時候，世界各地的人們都對這里廣袤寬大的安全土地十分向往。

如今有了水源，這里簡直就是夢中的桃花源。

西州府的所有人都記得這一天，當早已挖好的渠里出現了奔流而來的水流，眾多的老百姓不都淚流滿面地跪到了地上，贊嘆著這個神跡。

但在他們心里更多的，是對秦琬和天戮樓的崇敬。

所有人都知道，這渠是天戮樓的人一掀一鏟挖出來的。

西州府，丹儀縣，蕭家莊園。

和剛來時的荒山相比，這里已完全變了一個山水茂的新的天地。

山崖上剛修建好了一座朱紅的長亭，長亭的兩側，竹簾與輕紗浮，長風吹起來，清雅幽靈，恍如人間仙境。

一個形韻曼妙的子領著一隊侍端著果盤與酒水走到長亭里，井井有條的擺放在宴桌上。

正在忙活的時候，忽然余注意到了角落里一個正在手腳的影。

“小蓮！！”

韻子蹭蹭跑到那影的后面，叉著腰猛吸了一口氣，大聲地吼道。

那影嚇得一抖，手里的一把果子咕嚕嚕地掉到了地上。

幽怨地回頭瞥了一眼，“杏兒，有必要這麼生氣嘛，我不就是拿幾個果子嗎？自從你做了天戮樓的掌事，真是越來越摳門了。”

“你還好意思說？今天可是夫人宴請季總督的日子，你竟然跑來吃？”杏兒蹲下，把掉在地上的那些吉吉果都撿了起來，埋怨地道。

掉在地上當然不能再放在宴會上了，拿出個帕子，把那些吉吉果收了起來，“你都多大了，還沒個正形，怪不得到現在還嫁不出去。”

杏兒兩年前嫁給了西州府本地富商駱家的小公子，不過的夫君還有一個兄長，那個兄長繼承了家業，杏兒的夫君則是得到了一大筆財產，天天跟在杏兒的邊，雖然沒有什麼出息，但卻是個妻管嚴，對杏兒百依百順，又寵到了極點。

了親之后，杏兒也漸漸的越發風韻漂亮，從以前的小活蛻變了一個大人。

小蓮撇了撇，哼道：“我哪里嫁不出去？但凡我想嫁，一大堆人排著隊要來娶我，只是我不愿意罷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不是你了親，所有人就都要親的。”

“所以你的活法就是來果子吃？”杏兒好笑地道。

小蓮張了張，正想要分辯，忽然，后傳來一群人的說笑聲。

“舊燕的那些人現在還做著皇帝的夢呢，賜封你和蕭兄的圣旨送到本督府上的時候，本督真是覺得稽極了。”

“聽說圣旨是三皇子秦越送來的？”

“秦越來的時候戰戰兢兢，哪里有以前在京城時的氣派，本督看到的時候，還以為是個傳旨太監呢。”

秦琬笑了笑，沒有對秦越個人進行評價什麼，轉而道：“舊燕的那些人，季總督覺得怎麼置比較好？”

季長瑜本來想說永絕后患，但又考慮到那些人畢竟是秦琬的家人，便道：“除去他們的權力，讓他們作為普通百姓生活？”

“他們追逐了一生的權力，臨到頭卻什麼也沒有了，這比殺了他們更難。”秦琬嗤笑道。

“不過除去他們的權力之前，賜封蕭兄為晉親王，賜封你為安寧公主的圣旨，倒是可以留下。”

“我還需要他們賜封？”

“難道你和蕭兄想自立？”

“季總督，你思想太狹隘了，這個世界不是一定要有皇帝。”秦琬調笑地道。

“沒有皇帝，怎麼去統領百姓呢？”

季長瑜從小到的教育便是帝制，思想早已被封在了那一個小小的圈子里。

秦琬悠然地道：“就像現在這樣也好的，不是嗎？”

各方勢力顧好自己的地方，遇到事一起來商議，有怪這個共同的敵人，有天戮樓這個龐大的勢力連絡著，所有人都向一使力。

只要維持好平衡，至很長一段時間，不會發什麼大規模的爭斗。

季長瑜還想說些什麼，秦琬已經走到了亭子里。

看到宴席上擺的果子，拿了一顆，觀了一番，道：“這是北山的那批吉吉果？”

“嗯，今年和前兩年不一樣，沒有一點味，特別的甜，這是采下來的第一批，北山那邊的人第一時間就送來了。”杏兒興地道。

季長瑜也走了過來，拿了一顆吉吉果。

這果子瑩潤飽滿，通金黃，看起來很是可口。

他咬了一口，雖然沒有多水，但卻清脆甜口，別有一番味道。

“沒想到這西州府有一天竟能生長出果子來。”季長瑜的語氣特別的慨。

當年他被排，來到這干旱荒蕪的西州府，本只是想著躲避朝廷紛爭，沒想到這世界竟會變今日這般模樣。

忽然，一陣長風吹起，將長亭兩側的竹簾吹得嘩嘩作響。

季長瑜覺到一水汽從遠方飄來，拂過他的臉頰。

如此潤的氣息，讓他恍惚間好像回到了江南府的山澗幽谷之中。

“這里是……”

“西州水庫。”秦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