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27年，我就只見識過家里附近的小小紅燈區。

我高中時候，市場附近不知什麼時候開了好幾家發廊店，那幾家發廊店跟其他發廊店有點不同，正常營業的發廊店白日開店，晚上當然也會營業，但人家是敞開門做生意，而那幾家發廊店白日極營業，雖然門是開著的，但甚客戶，偶然路過能見到里面幾個人隨意坐在沙發上休息。但到了晚上卻燈火通明，紅的窗簾擋住門窗，從外面看上去好似里面亮的是燈，燈曖昧旖旎，總出一份不一樣的氣氛。

它們的店名都統稱為七七五。

我本來不懂那些店有什麼特殊之，只覺得進出的人特別多，而且都是穿得很很的外地，們經常踩著恨天高，穿著短短的窄在我家門口經過，手里要麼拎著菜，要麼就三五群嘻嘻哈哈。

每次看到們，老媽的臉都不甚好看，砰一聲關上門，低聲罵傷風敗俗四個字。

所以當我接近傳說中全省最出名的牛郎店時，心里頭還是忍不住發虛，老媽那抑揚頓挫的傷風敗俗好像四個木樁砰砰砰朝我飛來，但又按捺不住興。

長這麼大，只聽聞過天上的牛郎，對地上的牛郎們，只聽不聞，更不好意思打聽，如今有個機會，讓我不但能聽能聞，還可以……嗯，不知不覺腦海里就浮現了男人在青樓里左擁右抱調笑喝酒的畫面，只是那個男人換了我。

老媽要是知道了，肯定是扛著掃把千里單騎來追殺我。

“小沉姐。”

正當我浮想聯翩不能自拔的時候，唐雨揮著手朝我小步跑來，看出我臉上的猶豫和掙扎，生怕我逃，一把抓住我的手往店里拖，“小沉姐看起來那麼忠厚老實的模樣，肯定沒試過牛郎，今天是你生日，以后能玩的日子越來越，我帶你去爽一把，讓你不枉此生！”

我忍不住笑，這語氣是學誰的，滿口江湖腔，肯定不是唐董事長教的，要是他知道寶貝兒來這里玩，肯定會炸了整個山夜雨。

山夜雨不虧是最大的牛郎……夜總會，金碧輝煌的門口掛了兩幅大大的戶外燈箱大畫，上面跟普通的夜總會宣傳沒什麼區別，重點是人家門口迎賓的兩排男士。沒錯，全部都是穿著黑西裝，長長，作整齊劃一的小鮮。如果不是知人，看到這場景，估計也就覺得這家店安保應該做得不錯，請了那麼多保鏢。

我當下就倒吸口氣，低聲音道：“這麼大張名目的，不怕工商查嗎？”

“瞧你那慫樣。”唐雨咯咯笑起來，一點都不避諱道，“你以為在G市這種地方開這店的人會沒點背景？那些人來查也只是走走過場，這背后牽扯的利益那麼大，還涉及很多不能說的，誰敢玩真的呀？”

“再說了，不就兩排帥哥齊齊站門口迎客嘛，人家正規酒店不也是這樣，只是人家喜歡用男的站門口，你能說這違法嗎？人家也沒在臉上寫我是牛郎幾個字，對不？”

我被唐雨說得啞口無言，都說到點上了，我無法反駁。

我想象中的牛郎頂一頭殺馬特發型，眉眼畫著濃濃眼妝，腰板從來都不直，說話間可能還會拈著蓮花指沖你撒。結果還沒走到門口，一個男子笑容可掬地迎面走來，外表看上去并無什麼特別，長得小帥，有點像電視里的小鮮演員。

“小雨，你可是好久沒來了，最近很忙嗎？”

“被老爹抓去學管理，忙得要命。我一姐妹今天生日，高高在不在？”唐雨一來就是客的架勢，我這個生客躲在背后當背景板，就怕自己哪一句話沒說對，給唐雨丟臉。

那名男子這才留意到我，他沖我笑笑：“高高和景景都在，要不要他們兩個來？”

“好。”

我跟著唐雨走進一個包間，包間裝修很富麗堂皇，我和唐雨剛坐下來，就有人敲門而進。

先走進來的男子個頭很高，目測有185cm，笑起來瞇瞇眼，長相很溫潤，眼神里有點嫵，整個人有大學生的味道，他后面跟著一個稍微矮一點的男子，雖說矮，但也有一米八左右的高，外表頗有剛氣，有點厚，高的鼻子，眼神很單純清亮。

個高的男子看到唐雨，笑著坐到旁邊，“小雨，今天什麼安排？”

唐雨跟他似乎很，“小沉姐今天生日，好好伺候哦。”說著就往后面那個男子看去，那名男子很快心領神會，大步走到我面前，微微頷首，“我可以坐到你旁邊嗎？”

我的小心肝因為第一次近距離接牛郎正砰砰砰跳得起勁，看到一張帥氣的臉在眼前放大，臉頓時漲得通紅，“可，可以啊。”

唐雨噗嗤笑起來，“小沉姐，你別那麼張，把他們當朋友一樣對待就行了啊。”說著，好像給我做示范一樣，大一，側坐到高高的大上，手摟住他的脖子，稍稍使勁，高高漂亮的臉蛋湊向，啵一聲親到高高的臉上。

這就是朋友之間的待遇麼？我無語。

“小沉，你可以我景景。”景景得到我的許可，坐到我旁，我的子馬上變得繃，景景察覺到了，無奈地笑了，“你是第一次來這種場所嗎？”

我點點頭。

“那你是覺得我們特別，所以才這麼排斥？”景景的眼底閃過一傷，我連忙否認，“不不不，沒有，是我還不夠習慣。不關你的事。”

唐雨在旁正跟高高聊得起勁，聽到我們這邊的靜，忍不住打岔，“景景，你得好好招待小沉姐啊，小沉姐高興了，我助你這個月拿到前三。”

景景轉頭看我，“我的NO.1可要靠你了。”

“那我呢？”高高不依了，他直直看著唐雨，有點委屈道。

“那要看你表現了。”唐雨并不蠱，拿起酒單又點了一瓶酒，從高高笑瞇瞇的表可以猜出那瓶酒價值不菲。

唐雨湊近我耳朵，“這邊的爺跟其他地方不同，每個月要做考核，所以你啊就好好人家的服務吧。”

我呃了一聲，問題是要怎麼。

未等我細想，景景的手突然攬住我的腰，他的手很靈活地到我敏的腹部，我嚇得驚一聲，他伏在我耳邊低聲道：“別張，只是讓你放松一下。”

大哥，你這樣我反而更張啊。我求助地看向唐雨，唐雨假裝沒看到，頭撇向別。

“你先把手放下，我們好好聊天，可以嗎？”我沖旁邊這位過分溫的男子語帶哀求道。

“好。”景景爽快地收回手。

一說到聊天，聊天對象還是我從未接過的行業，我的職業病馬上出來了。

“你今年多大？”

“26歲。”比我還小一歲。

“你是哪里人？”

“本地的。”

“本地做這行？你不怕親戚朋友發現嗎？”我驚呼道。

景景淡淡說：“這沒什麼，我小時候我媽就背著家里人從事這個行業，被我爸發現后兩人鬧離婚，現在我爸重新找了個老婆，也不管我。”

“呃……”好像問到了別人的傷心之，我默了默。唐雨從旁邊抱住我的肩膀，“嗨，說到世，估計沒人比小沉姐更可憐了。當年患重病，差點失聰，結果搞得家破人亡，親友背叛，人遠離。你別看小沉姐如今整張臉都掛滿了笑，其實心里苦啊，這不，已經快三十歲了還孤一人。”

我愣住了，“你怎麼知道？”

“你看你看，小沉姐為了不讓邊人擔心，瞞得好辛苦，全部苦與淚都自己吞到肚子里。”唐雨一把鼻涕一把淚道。

景景和高高呆住了，許久才發出聲音，“哎，看來都不容易。”

唐雨撲到我肩膀，咬耳朵道：“這里的爺很喜歡對客人哭可憐，跟我們打苦牌，想要多點小費。這個時候你得說得比他們還苦還要可憐。”

“……”

果然是經百戰的富家小姐。

玩到一半，外面響起一陣陣喧嘩聲，唐雨蹭地跳起來，拉起我往外沖，“今天有香檳大戰！”景景和高高已經對唐雨的舉習以為常，聳聳肩，笑著跟我們走出去。

走到大廳中央，已經擺滿了3個香檳塔，現場氣氛很熱烈，我被滿場各各樣的牛郎迷花了眼，還有不像我這種年紀的子，們看起來著鮮，甚至有幾個長得很漂亮，有的的后面跟了幾個爺。我看看們的爺，再回頭瞄一直站在我后的景景，嗯，貌似景景和高高的長相和高算是這群人之中的中上姿。

人果然是最比較的，我登時覺得臉上有，心頭是相當滿足的虛榮。

中間最大的香檳塔開始了，五六的高腳杯堆疊了一層又一層，最高一層離天花板只剩下一米左右，我略略數數，居然有10層。剛我們進門招呼唐雨的男子開了一瓶又一瓶的酒，酒水從往塔頂往下澆灌，汩汩地向下流淌，一瓶接著一瓶，我心里暗暗數1、2、3、4……15，居然倒了15瓶酒！

一時間，整個大廳酒香四溢，人群里不知誰歡呼了一聲，眾人跟著瘋狂起來，音樂聲越來越大，有些人開始嗨了，拿起盛滿香檳的杯子喝的喝，澆的澆，場面混又歡。唐雨早就加真正意義上的香檳大戰，我看到小的影在人群中活蹦跳，開心得跟孩子似的，高高在旁邊也跟著一起玩起來，他把盛滿酒的高腳杯遞給唐雨，唐雨看了他一眼，角一揚，仰頭喝，周圍一片喝彩聲。

而心態已跟老人一樣的我無心加這場大戰，卻躲不了殃及的酒水，一個人拿著一瓶香檳突然往我上澆來，我想躲閃開卻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酒水沖我而來，手肘忽地被一蠻力拽去，我過去，景景的眼睛在一片暈黃炫彩的燈下格外明亮，他將我拉到他后，躲過酒水的“浩劫”。

“對不起。”驚魂甫定之后，才發現景景替我擋下的酒水已經了他的襯，出凹凸有致的線條，我慚愧，出來玩卻玩不起，還累及邊人。

“沒事，你安全就好。”景景深深看著我。

我總算明白A檔的爺跟其他爺差別在哪里了，除了外表和高外，對心理弱點的捕捉絕對是百分百的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