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那番痛苦滋味，只有當事人才知道多麼難過。

從沒有一刻覺得活著那麼痛苦，也被的想死了解。

但杜氏救了，與過去離隔絕，這些年活得反倒比嫁人前更舒坦，那些陳年往事，全部埋在心里。

直到沈青也遭遇了這樣的事，心里的痛驟然蘇醒，就像是自己又遭了親人的凌遲一樣。

可此時沈青說的這番話，讓李嬤嬤心里的痛被，似愈合獲得新生，舒坦起來。

眼中有淚花，當年最親的人都棄了，最終給活路的反而是萍水相逢的杜氏。

伺候的小姐死了，但小姐生下的兒小小姐長大了。

堅韌如松的小子，撥開明月的話，拂開心里蒙塵的陳年傷痛。

沈青從妝奩中拿出小匣子，坐回桌子邊，面譏諷。

“死子的從來都是這些滿口仁義道德，自以為是的大好人。這些人本質上和殺人兇手是一路貨，不過是批了層好看的外而已。”

“嬤嬤！”沈青突然喊，李嬤嬤不由著。

子打開小匣子的手停下，仰頭看，眸熠熠，“這件事，我有錯嗎？”

聲音清清淡淡，繞在李嬤嬤的耳邊，似是靈魂深的自己蘇醒后在問從前的自己。

李嬤嬤喃喃，“是啊，我有錯嗎？”

這些年過去了，一直覺得是自己讓家人蒙，是自己的錯。

可這件事歸到底，是的錯嗎？

明明是最無辜的害者！

“那嬤嬤覺得我該死嗎？還是不該活著為別人的談資，令家人蒙？”

“不該死，不是你的錯！”李嬤嬤看著沈青，呆呆道。

“那不就得了！”沈青笑了。

的笑臉明極了，“那嬤嬤還擔心我嗎？”

李嬤嬤搖頭，喜極而泣，眼淚下眼角，似是在安這些年自己的委屈，又像是為這些年無數個夜里的“”正了名。

“我這把老骨頭，還沒有小姐看的開，真是白活了。倒是我杞人憂天了。”

李嬤嬤欣，的小姐看似弱，實則堅韌。

是把和沈青想的太弱了。

沈青笑笑。

只不過是因為出生在現代而已，若是從小被浸在這種環境，也不好說。

起，隨手將小匣子里的一只暗紅繞金簪子在李嬤嬤鬢側，仔細端詳。

“瞧，嬤嬤風韻猶存！”

李嬤嬤瞬間紅了臉，抹了把眼角的淚，嗔道，“夫人，今兒是故意來打趣我的吧！”

沈青哼哼兩聲，頗為得意。

過了須臾，李嬤嬤似是想起什麼，口道，“夫……”

頓住，改口道，“小姐，你讓初霜和喜鵲出去，是不是早就打算……”

“是啊，我早就打算要離開了。”沈青坦道，“新婚之夜，我和世子已經協議好兩個月后和離，便是沒有前日被擄的事，我也會和世子分開。”

李嬤嬤眼中驚撼，小姐太勇了!

怪不得這段時間，們每次讓沈青主找世子，都滿不在乎，不興趣。

“小姐，是不喜世子嗎？”李嬤嬤問道。

沈青不答，湊過去問李嬤嬤，“嬤嬤，你當初親，喜歡那人嗎？”

李嬤嬤一噎，想起自己悲慘的人生，反駁道，“才見了一面的人，怎談得上喜歡！”

說完，李嬤嬤瞧見沈青挑眉的樣子，便反應過來了。

沈青讓自己回答了問出的問題。

頓時笑了起來。

沈青知明白過來，也笑道，“我和嬤嬤一樣，我都不知道世子長什麼樣子，我怎會喜歡他！”

除了見過那人的背影，還真的沒見過這人的臉。

李嬤嬤的笑淡了些，好歹親前還見過曾經的相公，可們家小姐卻是死了生了，嫁了兩回，都沒有沒見過世子的臉，還不如在秋華院服侍的下人。

可見自家小姐這日子有夠凄慘的。

想起世子的容貌，李嬤嬤道，“小姐，世子其實長的一表人才，高大威猛。”

“嬤嬤想說什麼？”沈青睨了眼，拿出匣子里的一只碧綠簪子，照著鏡子，進自己發髻，“難道他長得俊，我就該喜歡他？”

簪子上鑲嵌著三顆珍珠，襯得沈青面瑩潤白皙。

“那倒不是，只是憾你們無緣無分。侯府的權勢財富，還有世子的能力和相貌，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好條件。”李嬤嬤道。

沈青一想，點頭道，“確實！”

這條件放在現代，妥妥的高干子弟！

這時，春夏端著煎好的藥過來，聽見李嬤嬤喊沈青小姐，也改了口，“小姐，喝藥了！”

今冬降了三場雪，臨近年關，天氣依然寒冷。

李嬤嬤和春夏伺候沈青起床。

古代的日子沒人伺候，那簡直讓生活便利的現代人崩潰。

早上想要個熱水，先要去井里打水，那水又冰又寒。

打了水還要生火燒水，等用上熱水也得半個時辰后了。

沈青慶幸沒了空間，還有人伺候。

不怕熱，最怕冷。

李嬤嬤拿了服，替穿上，“奴婢今早聽說公主還邀請了世子，單獨給世子發了帖子。”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幸好家小姐對世子沒，免了傷。

沈青打著呵欠，不以為意。

驚鴻山莊在京郊外的三十里，距離遠，不得不早點起床。

春夏端著熱水進來，聽到兩人的話，接著道，“可惜世子還沒回來。”

聲音里帶了些幸災樂禍和解氣。

上次親，房的路上，明蓮公主便攔住了世子和小姐，半點臉面也不給小姐這個新婚妻子。

如今來侯府下帖子，明明是夫妻兩下一張就夠了，卻分開下帖，實在是辱人。

沈青收拾妥當，將昨日拿出來的珍珠碧玉簪子進發間。

侯府馬車穿行過賣吃食的早市街道，在長樂街為開業的鋪子門口停了一刻中。

失蹤后，最焦急的莫過于瑞叔他們。

沈青與他們打過照面，重新返回馬車，向城外的驚鴻山莊駛去。

出了城，越靠近目的地，路上的家馬車也就越多。

帖子上寫的巳時五刻，沈青心中不知為何，不安，今日提前很早出發。

路上車滾滾，侯府馬車前后都有別家的車輛和下人隨行。

坐在馬車里的沈青和李嬤嬤等人覺出不一樣。

沈青低頭，不由看了看帖子上的時間，心中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