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路上，顧衍之問蘇悅，想不想繼續進修。

蘇悅有些意外，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話題。

顧衍之說道：“我在京大認識一位室設計的教授，目前正在招收研究生，若你有意向，只需參加一場部的統招測試，通過后便可學。”

蘇悅握著速寫本的手指驟然收，炭筆在紙面劃出凌的線條。

車窗外連綿的山巒飛速后退，卻比不上此刻翻涌的心緒。

垂眸避開顧衍之專注的視線，輕聲問：“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因為你值得擁有更好的未來，”顧衍之的目依舊直視著前方的道路，“我看過你畫的吊腳樓改造方案，也見過你熬夜研究苗族建筑榫卯結構的樣子。你眼里有，蘇悅，你不該被束縛在現有的天地里”

蘇悅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在本子上隨意涂，顧衍之并未催促，只是靜靜地等待著。

良久，才聽到帶著一忐忑問道：“部測試會不會很難？我已經很久沒系統學習了。”

顧衍之說：“我不太清楚，畢竟我是外行，不過你要是有意愿的話，我可以約一下，你親自去問，好不好？”

“蘇悅，你要相信自己。你在這個行業已經打拼了這麼多年，積累的富經驗就是你最堅實的底氣。就像那晚你毫不猶豫地相信我一樣，我也堅信你一定能夠憑借自己的能力通過測試。”

蘇悅被他說得心頭一，顧衍之眼中的信任讓莫名有了勇氣。

“好，那我去。”

顧衍之微微一笑，駛進服務區后，給對方打了一個電話，約好了見面的時間。

抵達京市后，顧衍之沒回家，而是直接帶著蘇悅前往京大，去找那位教授。

在前往的路上，蘇悅已經查閱了導師的資料。

羅淑寧，年逾半百，在設計領域與梁從安齊名，占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如果說梁從安是閑云野鶴般的灑自在，那麼羅淑寧便是杏壇上的蒼松翠柏，一心致力于培養優秀的設計人才。

兩人見了羅淑寧。

羅淑寧說道：“蘇悅，我聽過你的名字，你在這個行業做得不錯，我看過你的作品，很有天賦。”

蘇悅應道：“羅老師謬贊了，我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羅淑寧摘下眼鏡，“但有天賦不夠，我這的研究生，需要扎實的理論基礎和源源不斷的創造力，我聽說你這次深研究了各種民族文化的風格，那可以和我說說嗎？”

蘇悅深吸一口氣，目落在羅淑寧后那面滿設計手稿的墻上，那些線條與彩仿佛在召喚開口。

“羅老師，這次在村寨的經歷讓我意識到，室設計不該只是空間的堆砌，而是文化的象化......”

翻開隨帶著的速寫本，指尖過畫滿圖騰紋樣的墻面設計。

“那些牛角紋、水波紋，看似裝飾，實則承載著族群遷徙的記憶。當這些元素融現代空間，既保留了文化的溫度，又賦予了空間靈魂......”

顧衍之站在一旁，凝視著蘇悅說話時眼中綻放出的璀璨芒。

的語速不自覺加快，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自信，他忽然間明白了，當初蘇墨為何會如此堅定地支持蘇悅繼續深造。

這不僅是對專業能力的追求，更是對靈魂熾熱的全。

蘇悅說起設計時眼底迸發的芒，如同藏地高原上永不熄滅的油燈，照亮的不僅是空間學，更是心深對文化與藝的執著信仰。

羅淑寧指尖在蘇悅攤開的設計圖上輕輕：“可傳統與現代的融合，很容易陷形式化的陷阱。你怎麼確保這些文化符號不是簡單的復刻？”

“羅老師，關鍵在于‘生長’。” 蘇悅翻開新的一頁，紙上是吊腳樓部結構與現代 loft 空間的結合草圖。

“就像苗寨的木梁榫卯，看似古老，實則暗含力學智慧。我嘗試將這種結構邏輯拆解重組，讓傳統技藝以新的形態‘生長’在現代建筑里......”

兩人相談甚歡，一下午的時悄然流逝。

蘇悅對文化的理解，對設計的獨到見解，讓羅淑寧頻頻點頭。

羅淑寧的角終于泛起笑意，合上蘇悅的速寫本，目在蘇悅和顧衍之之間流轉。

“衍之眼不錯，你這個學生，我收了。”

蘇悅整個人突然愣住，下意識轉頭看向顧衍之，他眼中盛滿笑意，像是早就篤定了這個結果。

“羅老師，就這麼...簡單嗎？”

羅淑寧笑道：“你別以為我是看在他的面子收的你，部測試不過是針對應屆研究生，你當年可是梁從安都想收的徒弟，我若錯過你，才是真正的有眼無珠。不過，天賦雖然重要，但是后天努力同樣不可或缺。”

稍稍停頓了一下，看著顧衍之說道：“衍之把你這段時間做調查的照片全發給我看了，我在你上看到了生生不息的創造力與堅韌，這正是設計所需的靈魂。蘇悅，我愿意為你破格錄取。”

蘇悅一時竟說不出話來。著羅淑寧鏡片后那雙睿智的眼睛，忽然意識到，自己這段時間在村寨里的所有奔波、熬夜畫設計圖時的疲憊，此刻都化作了值得。

顧衍之手握住的手，溫熱的掌心傳遞著力量。

蘇悅轉頭看向他，發現他眼尾染著不易察覺的笑意，那是比任何言語都更濃烈的驕傲。

“還不謝謝羅老師？”他低聲提醒，聲音里藏著掩不住的雀躍。

“謝、謝謝羅老師！”蘇悅急忙彎腰鞠躬，發垂落擋住泛紅的眼眶，“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信任！”

“好了，明天來報到吧，宿舍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你要是愿意，隨時都可以住進來。”

蘇悅應了下來。

走出辦公室，夕的余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蘇悅腳步輕快得像是要飛起來，突然轉，張開雙臂給了顧衍之一個大大的擁抱：“謝謝你，顧衍之。”

將臉埋在他口，聲音悶悶的，“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永遠都沒有勇氣邁出這一步。”

顧衍之環住的腰，下抵在發頂。有沒有他，蘇悅的優秀誰都擋不住，只不過他靠著記憶做了弊，讓蘇悅遠離了遇見蘇墨和可能。

還有傅容瑾。

“顧衍之，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顧衍之低頭，在額間落下輕輕一吻：“我對你好，不過是想把你從所有憾里拉出來，讓你看到，屬于蘇悅的未來，可以比想象中更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