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莊韻詩接到兒子的電話時,著實被嚇了一跳。
自小眼高于頂的聞家老三,是個實打實的緋聞絕緣,喜歡他的姑娘不,他卻一個都看不上。
家里安排他相親,他倒也都準時去,每次從坐下到離開不超過五分鐘,問他對方怎麼樣,從來都是一個回答:太丑。
把聞家二老氣得夠嗆。
連都沒聽說談了的人,突然就說要結婚,誰能相信。
放下電話莊韻詩就開始招呼傭人忙活起來,好不容易坐下喝了口茶,院子就傳來汽車引擎聲。
攏了攏上的披肩,施施然走到門外。
后座門走下一個烏發披肩的孩,杏眼明亮,鼻梁翹,鼻頭一個紅痣襯得靈嫵。
穿一套淺小洋裝,黑小皮鞋,乖巧地站在車邊等聞懷予下車。
確實,得不像話。
“老三,”秦初聞聲看去,攏著披肩的婦人端莊秀雅,貴氣難掩。
應該是聞懷予的媽媽莊韻詩士沒錯了。
聞懷予輕輕攬住秦初的肩,走到莊韻詩面前介紹:“媽媽,這是秦初,我的未婚妻。”
秦初點頭致意,被一雙溫的手牽住,主介紹起來:“你好,我是懷予的媽媽,走走走,進去聊。”
“媽媽給你們準備了甜湯,”牽著秦初往客廳去,回頭嗔怪地看了聞懷予一眼,“時間倉促,媽媽沒準備太多,初初別介意。”
頓了頓,又拍拍秦初的手,問:“媽媽你初初,可以嗎?”
一路以來的忐忑被莊韻詩這句話完完全全化解,不像電視里演的豪門太太那樣,輕蔑冷淡的應。
而是一直溫地牽著的手,初初。
和曾經媽媽一樣。
“爸爸呢?”聞懷予被晾在一邊也不惱,自覺坐到秦初邊的沙發上。
“還說呢,不都是怪你,他今天要去港城出差,上了飛機又重新往回趕,在路上了吧。”
聞徹如今還是分管著震寰集團名下的基金會,平日也會代表集團出席公眾場合, 接到妻子打來的電話時,他恨恨說了一句:“小王八蛋。”
嚇得機上一眾震寰高管不敢出聲。
話音剛落沒多久,客廳的門被推開,聞徹邁著大步走了進來:“下次這種事提前說,聞懷予這個小王——”
看清客廳里的人,聞徹眸一變,不聲地改了口:“聞懷予這個小家伙,辦事躁躁。”
見秦初站起來,他才放了語調:“坐著坐著,不用起來。”
說完也乖巧坐到自家老婆邊。
許是聞懷予提前打過招呼的緣故,聞家二老極為友善,那些會讓秦初尷尬的問題一個都沒問,只是隨意和聊聊鋼琴、音樂什麼的。
坐了一會,聞徹借著公事的由頭,把聞懷予到了樓上書房。
“想好了?”聞徹雙手抱,沉下目來著兒子。
“嗯,”聞懷予偏頭撥弄著桌上的地球儀,一只手撐著下,語氣是難得的閑散:“想得很清楚。”
“我沒有輕視任何人的意思,可是老三,不能說話。”聞徹嘆了口氣,“結婚以后會為震寰的主人,聞家的太太,不得要社、出席各種場合,能應付嗎?”
上流圈子里的社不僅僅局限在男人的商場上,也同時包含太太們的往,晚宴、拍賣、舞會甚至購,都是彼此試探、結盟的方式。
中產家庭出生的秦初,是不懂這些的。
“想學就學,不學也沒關系,不勉強。”
“想不到這麼天真的話是從你口中說出來的,你明知——”
“爸爸,”聞懷予打斷,手指仍舊撥弄著地球儀,“我從小沒什麼想要的東西,一直以來,你們讓我做什麼我也沒反駁過。”
“只有,”他抬頭,目是從未有過的認真篤定,“我只要。”
“如果震寰確實需要一個能游刃有余,能理好各家關系的聞太太,那我愿意讓出位子,給更適合的人。”
聞徹知道自己這個小兒子,志向從來不在接管集團,前幾年大兒子每況愈下,兒醉心藝,對經營毫不關心。
老三聞懷予亦然,可他也知道父母漸老,需要有人來扛起這個責任。
他愿意聽從家里的安排。
書房里一時安靜下來,誰都沒有再說話。
良久,聞徹放下了手臂,不再勸阻:“既然你決定了,那就去做吧,該給兒媳婦的禮數一個都不能,別委屈了。”
——
因著兩人還要上班,沒有在老宅待太久,臨走前,莊韻詩單獨下聞懷予,塞了個黑絨盒給他。
“是海邊的那個小姑娘吧?”是個問句,莊韻詩卻對答案異常肯定。
聞懷予接管震寰的時間倉促,那時他需要學習了解業務很多,下班了就往書房鉆,一待就到深夜。
莊韻詩總怕他顧不好,時不時給他送點夜宵去,督促他早些休息。
那晚進書房時,聞懷予累得趴在桌上睡著了,文件資料鋪了滿桌,小兒子一只手抓著文件,一只手牢牢攥著手機。
屏幕常亮著,上面是一張照片,孩藍百褶翻飛,笑容純澈,鼻尖紅痣靈嫵。
莊韻詩向來尊重孩子們的私,替兒子按下息屏鍵后,才輕聲喚醒他。
“別把你爸爸的話放在心上,”見兒子不答,聲安:“集團付出了聞家幾輩子的心,震寰也像他的孩子一樣。”
父子兩聊了什麼不知道,不過也不難猜。
莊韻詩的聞太太,其實當的也很不容易。
“總之,做父母的,肯定都是盼著孩子好,只是方式不同罷了。既然做了選擇,不后悔就是。”
聞懷予抬手抱了抱,“嗯,我都懂,謝謝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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