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沐發瘋似地找楚云汐，一陣涼風刮過，天空下起了雨。

先是淅淅瀝瀝，又急又，很快就大雨傾盆，像是一張無邊的網，將所有人的心都籠罩在凄迷之中。

突然，前方一只海棠發簪，引起了顧承沐的注意。

他俯撿起，認出這是楚云汐早晨帶的那支。

戴上后，還歡歡喜喜來問他好不好看。

楚云汐一向聰明，一定是逃了，還活著！

顧承沐將海棠發簪握在手中，繼續往前走。

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座假山，顧承沐眼睛亮了起來。

說不定就藏在那里。

假山之中。

楚云汐看著雨水順著假山的隙不斷滴落，角勾起一抹弧度。

“這場雨，來得恰到好。”

既然讓他心疼，就心疼到底，不然怎麼懲罰刺殺的人。

櫻雪抱著肩膀，渾發冷，想到小姐可能會更冷，解開自己的外要給穿。

楚云汐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看著櫻雪道，“我不穿你的裳，不然我這一臟污，豈不是白費了。”

櫻雪微怔，打量了一眼小姐后，又將裳穿了回去。

“是奴婢思慮不周了。”

不多時，急促的腳步聲，伴著焦急呼喊由遠及近。

“楚云汐！楚云汐你在哪！”

櫻雪心中一，“小姐，是太子！”

幾乎是瞬間，楚云汐臉上便浮現出了驚恐與無助，子也開始微微抖。

站在山口，讓暴雨肆著的，讓看起來更加狼狽。

“殿下、殿下，妾在這里。”

顧承沐頓住腳步，這一刻他仿佛聽見了天籟之音。

他循聲往口走。

他看見楚云汐幾乎渾，擺殘破，白的全是跡和泥漬，發髻也散了。

幾縷發漉漉在蒼白的臉頰上，原本明艷人的模樣，變得狼狽不堪，眼底的淚，比口的雨滴還搖搖墜。

“殿下!”

待太子影出現在面前，楚云汐仿若看見大鳥回巢的鳥，不顧一切撲向他。

將小臉埋進顧承沐膛，帶著哭腔道，“殿下，您總算來了，妾還以為您不要我了。”

“妾今天差點就死了，妾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嚶嚶……”

楚云汐的子靠在他膛上，嚶嚶低泣。

渾抖得厲害，顯然是嚇壞了。

顧承沐將摟在懷中，嗓音啞的不像話。

“發生了何事，孤為你做主。”

楚云汐哭得梨花帶雨，“妾原本在桃林中散步，突然一支弩箭朝妾飛過來，妾躲了過去，卻被打掉了發簪。”

“接著，就冒出一名蒙面的黑人，說您派他來殺妾，還說妾擋了您立太子妃的路，妾不信，他便惱怒對妾手。”

顧承沐聽到這里，臉越發黑沉。

楚云汐繼續哭著道，“櫻雪趁他不備，拿匕首刺了他一下，正巧此時又有其他人進了桃林，妾就逃了。”

“妾一路狂奔，不知道摔了多次，才逃到此。”

開袖子亮出手臂給他看，青紫淤痕如鬼魅般出現在的雪上，目驚心。

仰起滿是淚痕的臉，楚楚可憐著太子，眼中盡是委屈和害怕。

“殿下，為何您前腳剛走，后腳就有人來刺殺妾，還說妾擋了您立太子妃的路。”

顧承沐想到了一種可能，他渾寒，雨水仿佛在他英的面容上結了冰。

楚云汐小貓一樣低聲囈語，“殿下，您以后，別再丟下妾不管了好嗎。”

顧承沐心中驀地一，摟著的手愈發用力。

“孤不會再丟下你。”

楚云汐不說話了，只是噎噎地哭，一副驚嚇過度的樣子。

戲唱到這里，也該收了，免得出破綻，惹人膩煩。

顧承沐渾，即便如此，他還是抱起了楚云汐，深一腳淺一腳往外走。

櫻雪跟在兩人后。

楚云汐靠在顧承沐溫暖的膛上，看著雨水順著他的頭發，蜿蜒到他的俊臉上，心中起了一小小的波瀾。

不過，這一小小波瀾，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不會忘記狗太子今天都做過什麼。

騙來郊游，又拋下他就走，現在的狼狽和擔心全都是他應得的。

知后覺的模樣，“殿下，您不是回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顧承沐沉著臉不說話， 一滴雨珠順著他的下落，滴在楚云汐臉上。

就在此時，空中傳來幾聲尖利的鳥。

這是云霆提前和楚云汐說好的暗號，意思是：你安全，我走了。

顧承沐一路將楚云汐抱回了馬車上。

顧云霆站在不遠雨簾中，默默看著他們。

馬車緩緩啟，車轱轆濺起一陣水花，漸行漸遠。

林淵手持油紙傘出現在他邊，整個傘傾向他，自己置于雨中。

“閣主，都已經理干凈了，保證不留痕跡。”

顧云霆看一眼傘沿，用手搪開了。

“將馬車趕過來。”

年的聲音一改剛剛的清朗，著幾分冷意。

“是。”

林淵恭敬離開了。

*

東宮，乾元殿浴池。

室熱氣氤氳，卻散不掉顧承沐一的冷意。

楚云汐坐在漢白玉池邊，朱紅紗漉漉著腰線，顧承沐指腹挲著腳踝的瘀傷，黑眸如同染墨。

“一會孤給你散淤膏。”

他將抱下來，“看看上。”

楚云汐慌扯過上的紗，蓋彌彰。

頭偏過去，出小半張泫然泣的臉，微啞的嗓音，溢出的嗚咽如貓般委屈。

“殿下別看，妾上丑，妾怕……”

風雨在顧承沐眼底結冰，偏偏上還哄著，“你什麼地方孤沒看過。”

“你忘了， 你一次落紅還是孤給你清理的。”

似乎怕想不起來似的，顧承沐細心地將的發攏至耳后，著的耳垂道，“你著，一不……”

“殿下，求求您別說了。”楚云汐得滿臉通紅，手捂住了他的。

那天明明是他將按在那里，不讓。

顧承沐輕扯角，將抱在懷中。

他瓣了兩下，說了一句兩人都意想不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