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
沈貴妃一臉恨鐵不鋼,瞪著跪在地上的許清婉。
“隨軍這麼好的機會,你都把握不住,你真是讓我太失了。”
許清婉聲音帶著哭腔,“姨母,婉兒特意等過了雁門關才下馬車,若不是藩軍突然來襲,表哥還要派人將我送回來。”
“他以軍營重地,止子出由,將我關進了營房,我連他的面都見不到。”
許清婉想到自己這一路,風餐宿吃的苦,委屈地哭了。
“嗚嗚……婉兒一心為了表哥,他就這麼對我。”
沈貴妃口起伏了一下,想到剛剛下人的話,帶著幾分無可奈何道。
“沐兒凱旋,第一件事就是用軍功擢升楚側妃太子妃,還是在早朝之上。”
“太子妃的事,你死了這條心吧。”
“什麼!”
許清婉恍然坐地,表哥竟然用軍功求娶姓楚的賤人,還是在群臣面前,那算什麼!
不行,姨母明明答應過的,等隨軍回來就讓表哥立為太子妃,讓陛下賜婚。
“姨母……”許清婉帶著哭腔哀求。
沈貴妃知道想說什麼,又道,“前幾日,楚側妃知道沐兒要立你為太子妃,跳崖自盡了。”
“沐兒又用戰功求娶,兩件事放在一起,陛下是不會同意賜婚的,沐兒也不會答應。”
沈貴妃說這話時,心中不安。
沒想到,沐兒會用戰功求娶,看來楚側妃在沐兒心中真的很不一般。
許清婉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一時又驚又喜。
那賤人竟然死了,死了不是正好給騰地方嗎,這回表哥心里只有了!
許清婉不敢表現得太高興,只道,“姨母,死了不是正好嗎,免得再惹您生氣。”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許清婉話音剛落,顧承沐就提著佩劍進來了。
他一黑,滿煞氣,后還跟著幾名驚慌的宮人。
“啊—!”許清婉一聲驚呼,往沈貴妃邊躲。
從未見過這樣的表哥,眼眶猩紅,臉森冷,猶如地獄升上來的惡鬼。
沈貴妃站了起來,心中那一不安被放大。
指著他道,“你干什麼,你拎著佩劍來此,要為了那個跟你毫無緣的人弒母嗎。”
宮中都在傳楚云汐是死的,面對滿煞氣的太子,沈貴妃明顯氣勢不足。
但畢竟是太子的生母,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為了那個賤人殺。
顧承沐手中的佩劍提了起來,“雖跟我毫無緣,但是我的妻,是我孩子的母親!”
沈貴妃臉一白,那賤人有孕了,這怎麼可能?
想到了什麼,馬上道,“若是真的有孕,為何我讓上山祈福,答應的那麼痛快,為何還要想不開去死。”
“現在人不在了,那些下人當然怎麼說都行!”
面前這張臉,顧承沐小時候有多依賴,現在就有多憎恨。
他幾乎咬牙切齒,“你為什麼就那麼容不下,一次又一次的為難,想要的命。”
“你這個惡毒、虛偽、惡心至極的人,我現在無比慶幸,自己在皇后邊長大!”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沈貴妃聽見這句話,踉蹌后退了一步,險些站不穩。
做這一切又都是為了誰!
眼淚,唰一下就冒了出來。
許清婉見狀,也顧不得害怕了,和姨母一榮俱榮,連忙起道。
“表哥,你不能這麼說姨母,做這些,都是為了你啊。”
顧承沐猩紅的雙眼看向,幾乎要擇人而嗜。
他沙啞的嗓音著冷,“你們許家的賬,我會一一清算!”
許清婉臉慘白如紙,整個人抖如篩糠。
表哥瘋了……表哥竟然要為了那個人跟許家算賬。
母親是表哥的親姨母,而可是表哥的命定之人啊,們都曾救過表哥的命啊。
“你若是許家,先從我的尸上踏過去!”沈貴妃突然高聲道。
朝著劍鋒走近,“顧承沐,今天我不妨告訴你,我為什麼容不下!”
劍鋒近沈貴妃的嚨,毫未懼。
“無覺大師曾親口告訴我,你邊有兩名子,一名是你的命定之人,用自己的為你化解了初煞,另一名則是災星臨世,若不遠離,就會傷及國本。”
“你在林中遇刺,是誰用為你擋下了那一箭,你不顧自己安危,拿命在護著誰。”
“誰是你的命定之人,誰又是災星臨世,還用本宮說嗎!”
“你若是不信,可以親口去問無覺大師,本宮若是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
顧承沐冷的目看著,“無覺大師圓寂了,你當然怎麼說都行!”
沈貴妃神一凜,圓寂了……
顧承沐滿面嘲諷,“什麼狗屁命定之人,若許清婉真是我的命定之人,我怎會對從未有過好!”
許清婉聽見這句話,咬著哭了出來。
表哥竟然毫不在意這個命定之人,還從未有過好。
那為他的那些苦,又算是什麼!
要說的話已經說完,顧承沐的劍依舊沒放下,沈貴妃心如死灰,閉了閉眼睛,流下兩串熱淚。
“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顧承沐也哭了,面前的人是他的生母,他如何能下得去手。
“沐兒,快把劍放下!”
太后在李嬤嬤的攙扶下趕來了。
太后一見形如枯槁的太子,瞬間紅了眼眶。
“你想背上弒母的名聲,讓朝臣口誅筆伐,讓全天下人唾棄嗎。”
“你別忘了,你是太子!”
說到后面,太后已是老淚縱橫。
“都是皇祖母不好,我那日聽說奉命上山為你祈福,就沒召宮,我應該堅持一下,把留在邊就沒后面的事了。”
顧承沐看著流淚自責的老人,眼中也泛起了淚,手中佩劍,頹然落地。
當天晚上。
沈貴妃狠狠挨了太后一掌,連夜出宮去了平安寺。
太后不僅命每日用寺中甘井的水,將觀音殿前的凈手甕打滿水,還要手抄金剛經一部供于佛前,為死去的楚側妃和皇嗣祈福。
至于什麼時候回來,說的算,誰求也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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