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
夜翊零看著渾抖的夏芯,自從電話掛斷后,夏芯就一直這麼坐在沙發上,雙目放空,沒有任何焦距。
夏芯蠕著,夜翊零覺好像要說什麼,難得溫地湊近了去聽,卻聽見夏芯一遍一遍喊著江司爵的名字。
江司爵,江司爵,江司爵。
一無法言說的覺涌上心頭,夜翊零略帶煩躁地皺起眉,一把扯起夏芯的手臂,“行了,電話也打了,澡也洗了,早點上樓休息啊。我媽估計就是留你在我這過夜,培養我倆。”
夏芯回過神來看著夜翊零,想拒絕,卻又不好意思駁了夜媽媽的面子,而且本就是最開始當著人家媽媽的面不尊重兒子……
點點頭,過了今夜算是把人債都還了,“我……睡哪……?”
夜翊零低嘆了口氣,可是卻是不由自主將夏芯從沙發上抱起來,一步一步走上樓梯,“我別墅那麼大,你隨便選一個房間,你要喜歡,睡廁所也行。”
“你才睡廁所!”
夏芯出乎意料地沒有反抗,乖乖靠在夜翊零懷里,和尚銘宇打電話已經讓全張,電話一掛斷,腦袋里一直繃的那弦就猛地斷掉了,現在只剩下鋪天蓋地的疲憊朝涌來。
“不要睡廁所?”夜翊零似乎很喜歡看夏芯炸的樣子,“那啊,晚上和我一起睡吧。”
夏芯殺過去兩個白眼,“滾——”
“對了,你這輩子該不會還沒和男人一起睡覺過吧?”
夜翊零忽然間來了興趣,抱著夏芯停下了,目里帶著戲謔。
“我……我和江司爵一起睡過!”
“誒?”夜翊零挑眉,“什麼時候?”
夏芯忽然間噎住了,不再發話。
夜翊零目一沉,這是到小丫頭的痛了?
不是吧……這麼經不起開玩笑……
夏芯過樓梯上的窗戶往外去,突然間到了寒意,全一抖。
夜翊零下意識抱了夏芯,“怎麼了?”
“天氣……要下雨了……”
夏芯喃喃著,“下雨……了……”
夜翊零看著夏芯的樣子,吁了口氣,走到一間房間門口,空出一只手來開了門,將夏芯放在床上,“吶,這個房間對面就是我的房間,出什麼事了你就吼一聲,我聽得見。”
夏芯點點頭,然后跳下床去,一把扯開了窗簾。
夜翊零疑,“你晚上睡覺不拉窗簾?”
夏芯搖頭。
不是不拉……是只有在下雨天……睡覺從來不會拉上窗簾……
說不清楚這個習慣是在什麼時候養的,可是從來都沒忘記過。
江司爵也是……
每次都會細心地替自己拉開了窗戶。
夏芯又記起那個下雨的夜里,自己淋著雨,著江司爵讓那個人離開自己家里。
江司爵是不是也因為那場雨……才會突然間不顧一切地沖下來?
夏芯抿了,看著窗外。
夜翊零開口,“你睡吧,我去隔壁,有事喊我。”
夏芯點點頭,看著夜翊零走出去關上門,然后嘆了口氣。
果不其然,不就,窗外就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每次……都是……下雨……
夏芯閉上眼睛,腦海里卻突然間閃過一些片段,猛地睜大了眼睛。
眼前突然間出現江司爵躺在泊里的畫面,夏芯抱住自己的腦袋尖起來——
“徹斐斯!”
夜翊零剛剛躺下沒多久,聽見夏芯凄厲的尖,一把掀開了被子沖過來,“喂!”
夏芯臉慘白地趴在窗戶面前,全抖。
此時一道驚雷劃破天空,夏芯發出一聲帶著抖的慘。
不……不要……
江司爵那張沾滿鮮的臉就好像是生了一般扎在腦海里,抱著自己緩緩蹲下來。
下雨……下雨……
看著自己的手掌,夏芯臉慘白,一把抱住了夜翊零。
“江司爵……”
夜翊零心頭一痛,皺起眉,“江夏芯,你怎麼了?”
夏芯看著夜翊零,卻只是流著眼淚說了四個字——
【徹斐斯】
“什麼?”
“徹斐斯……不要死……”仿佛被另一個人奪舍了似的,就好像現在的雖然是江夏芯的,靈魂卻是別人的。
“徹斐斯是誰?江司爵對你來說那麼重要,那麼這個名字又是誰?”
夜翊零看不懂江夏芯現在的反應,仿佛在降臨一場,不屬于人類的覺醒。
“你放我走,徹斐斯在等我……”
“我不會放你走的,你告訴我這接二連三的名字都是哪些男人?!”
“放我走,凱撒大人。”
“只有我能救徹斐斯……”
“江夏芯你瘋了嗎!”
下一秒,他的心跳在瞬間停止。
他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瘦小的聲音用力推開了窗戶,然后在這場傾盆大雨中,爬上窗戶跳了下去——
“江夏芯——!!”
夜翊零撕心裂肺的嘶吼聲伴隨著一道驚雷,猛地狠狠劃破了整個黑夜!!
無數冰冷的雨水夾雜著冷風,呼呼作響地灌進夜翊零的瞳孔里,帶著一陣劇烈的刺痛,瞳仁在刺激下猛地針孔狀。
仿佛全世界的聲音都過濾了,只剩下那一聲“咚”的聲響傳來,悶悶的,鈍鈍的。
跟著,夏芯的下,一點一點蔓延出絢爛的……
“江夏芯————!!”
夜翊零瘋了一樣,連鞋子都不顧不上穿,直接沖進了雨幕里。
在干什麼……?
瘋了!
居然就這麼跳下來了!!
江夏芯居然跳樓了——!!
夜翊零一把抱起了夏芯,抖著手指撥打了電話,手指沾染著滾燙的,和冰冷的雨水混合在一起,妖冶而艷麗。
跡大片大片蔓延,蟄痛了他的雙眸。
“不準死……江夏芯你別嚇我……”
夜翊零撥打了120,跟著撥打了江司爵的電話。
深夜里,江司爵被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吵醒,一看是夜翊零的,沒好氣地接通電話,誰知道聽見夜翊零慌到抖的聲音——
“江司爵……救命……”
“喂?”
江司爵還以為夜翊零在玩什麼把戲,提高了聲音,“你小子在干什麼?”
“救命——!!夏芯……夏芯……”
江司爵的一顆心臟頓時被人猛地揪了,“夏夏怎麼了?”
“……好多……”
該死————!!
驚天的殺氣在一瞬間從他上猛地發開來——!!
好像有無數的針從自己指甲里刺進去,從心底蔓延在的恐懼和不安占據了他的全部思維,黑眸中閃現出慌和擔憂,江司爵一下子蹦下床,掐斷通話,又給尚墨軒打了電話。
尚墨軒接到電話的瞬間,全一,“夏夏出事了?”
“夜翊零——!!那個混蛋——!!”
江司爵一邊打電話一邊跑去車庫發了車子,黑夜里瘋了一樣地加速前進,雙眸通紅。
夏夏……拜托……千萬不能出事……
夜翊零抱著夏芯,鮮沾滿他的服,他全抖著,“求你……別死啊……江夏芯……”
“我只是和你開玩笑……你睜開眼睛啊……”
江司爵趕到夜翊零家門口時,就看見夜翊零抱著夏芯坐在地上,雨水不斷落下來,沖刷著兩人上的。
“夏夏————!!”
在一瞬間,江司爵發出一聲絕到極點的嘶吼,咆哮著沖向他們,眼赤裂,殺意在瞬間炸裂開來,仿佛要將夜翊零千刀萬剮!
尚墨軒隨后趕來,再接著是120急救車,夜翊零愣愣地站在雨中,看著夏芯被推上車,然后對上江司爵充滿暴戾的眸子,跟著腔一陣劇烈的痛意傳來——
“咚”的一聲響,江司爵狠狠一拳砸了過去。
“該死的!你對做了什麼!!”
江司爵拎起了夜翊零的領,眼圈通紅,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恨意從眸中毫不掩飾的傾瀉而出,包裹住夜翊零全!
“你做了什麼?你他媽找死——!!”
尚墨軒站在雨中,看著扭打在一起的兩人,黑眸中劃過一霾。
那個夜晚,急救室的燈從未有過的刺眼。
江司爵站在門外,末心染在聽到消息后也來到醫院,連這段日子飛去國外的炎墨都心急火燎地搭著最后一班飛機來到了中國。
唯獨尚墨軒站在那里,表晦暗不明,冷冷的沒有一波瀾。
“墨軒哥哥……”
末心染走上前去想要詢問事件,卻被尚墨軒突如其來的冷意怔住。
那雙黑眸中斂去了優雅和高貴,只剩下無窮無盡的深邃。
許久,一個名字在尚墨軒的口中緩緩吐出——
“尚,涵,夏。”
末心染聽見這個名字的瞬間,當場愣在那里,然后就覺寒意一點一點地從背后順著脊椎骨爬上來,幾乎站不穩。
“記起來了……?”
尚墨軒抿著,許久才緩緩開口,“不知道……只聽江司爵說……夏芯……從樓上跳下來了……”
末心染打了一個哆嗦,跳下來……?
難不……夏芯記起什麼了?!
“估計是被刺激到了……”尚墨軒理了理頭發,“被夜翊零刺激到了……”
“墨軒哥哥……你沒事吧……?”
末心染略帶擔憂地看著尚墨軒,然后抱住了他,“墨軒哥哥……”
尚墨軒垂下眼瞼,對著末心染說了一句話,“染染……陪我去看看。”
末心染點點頭,跟著尚墨軒走出了醫院。
上了車,末心染系好安全帶,偏著頭看著尚墨軒。
“墨軒哥哥……你是不是想了?”
眸中的擔憂清晰可見。
尚墨軒深呼吸,點點頭,但是通紅的眼圈出賣了他故作的平靜。
末心染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掌。
末心染知道尚墨軒想的人是誰。
那個人,在尚墨軒的生命里,是天一般的存在。
3年前失去的時候,尚墨軒抱著的尸,在大雨里哭得撕心裂肺。江司爵跪在的墳墓面前,割腕自殺過。
3年前失去的時候,炎墨瘋了一樣把周圍的人刺傷,被關進了看守所。
3年前失去的時候,項羽朔親手為了手,跪倒在手臺邊。
3年前失去的時候,江夏芯滿是昏倒在邊。
3年前失去的時候,自己神了刺激,患了自閉,一年后才恢復。
末心染閉上眼睛,不愿去回想3年前那個夜晚,尚墨軒猩紅的雙眸,江司爵絕的嘶吼,炎墨暴怒的行為,項羽朔抖的咆哮。
槍聲撕裂了整個天空,末心染抱住自己的腦袋,猛地睜大了眼睛,卻發現尚墨軒已經停下了車子,開了副駕駛座的門,對著出手。
“染染,我抱你下來。”
鼻子一酸,末心染的眼淚就這麼毫無征兆地落下來。
尚墨軒抱著末心染,走進了公墓的大門。
到了目的地的時候,末心染從尚墨軒上跳下來,咬著,紅著眼睛,著墓碑,輕,只發出兩個字——
“夏夏……”
一道驚雷劃破天空,染上了無從訴說的哀慟。
平時喊江夏芯的時候,那一聲聲親昵的“夏夏”,到底是在喊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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