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點撒的味道。
玄翼從前,只看到過這樣對兄長撒。
那時候艷羨不已。
盼著有一日,他也能為依與信任之人。
如今……
竟然對一個相識不過數月……一個三十歲的老男人……
玄翼氣得差點了外套赤膊上陣,跟霍千斛拼個你死我活來。
他防范過林從鶴,防范過李淵,防范過姜敘白,甚至將宮里的皇帝也視為競爭對手。沒曾想到頭來……絮兒竟然跟這個一無家世二無本事的閩南行商……跟這個他從來沒有正眼瞧過的廢……
還好。
還好絮兒肚子里的孩子,按照日期推算,是他的孩子。
他不管絮兒跟這個霍千斛從前經歷了什麼,發生了什麼,有沒有……夫妻之實。
總之,往后只要他在這院子里一日。
這霍千斛就別想那等歪心思勾搭絮兒。
想到這兒,玄翼立刻上前,猛地奪走那一盤被剝了皮的提子,轉遞給一旁嘀嘀咕咕不知道什麼東西的如意。
抵到眼前三寸的位置,恨不得就著的眼睛給灌進去。
如意嚇了一跳,屁底下的凳子都移了位。
后退兩步,立刻掩住自己手里的東西。
后來又覺得自己的作太明顯,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覺,忙松開手,清了清嗓,看著那近在咫尺的盤子,擺了擺手, “不用了,平……平安先生……奴婢不喜歡吃提子。”
接著,好像在躲避什麼一樣,逃一般的,抱著懷里的東西,唰地進了自己的廂房,點了煤油燈,神神的,也不知在干什麼。
見跑了,玄翼也不惱,角扯了扯,盯著手中的提子,自我安。
瞧,能是什麼好東西。
連婢都不吃。
不像他,給絮兒從王府里抬得那些盲文書刊,個個都是絮兒的心頭好,這些天籟,絮兒閑來無事時,都捧著那些書刊坐在廊下,日夜為繼,不釋手。
心中平衡了些,玄翼當著霍千斛的面,將那心剝好的提子倒在了剩飯桶里。
霍千斛看到這一幕,瞳孔微。
那溫和無暇的面容上,起了一不易察覺的裂。
堂堂攝政王……
竟這般小心眼?
玄翼若是能聽到霍千斛的心聲,恐怕會回懟他一句。
你說本王小心眼?
倒了你一盤提子罷了,又不是什麼金貴東西,你這斤斤計較的樣子,就不是小心眼嗎?
還有臉說本王。
顯著你了。
就你有本事有能耐……呵呵,會剝提子。
瞧瞧……剝的這都是什麼東西,坑坑洼洼的,跟狗啃了一樣,塞進里,能有什麼滋味。
連攝政王府的廚娘都比不過,還敢在這里賣弄?
更何況他也沒有浪費。
他只是盡其用罷了。
每日家里剩下的剩菜剩飯,如意都會提到巷子深,送給那喂的家戶里。
這些坑坑洼洼的提子用來喂,正合適。
……
玄翼的所作所為,云清絮自然看不到。
只能覺到院子里的空氣,忽然冷下來,夏風吹過時,落到脖頸中,不僅沒有暖意,反而帶了寒涼。
有些不適地整了整自己的領,繼續剛才的話題,溫聲詢問霍千斛。
“千斛,今日還順利嗎?”
霍千斛苦笑一聲,語氣如常,“順利的。”
“那鏢局名鐵鏢局,在京中做了幾十年的營生了,云朝各地都有它的分支,閩南也有分部,安全可靠。”
“世家大族要押送什麼貨,京城的員外出任職,京城貴遠嫁他鄉,基本上都找這家鏢局。”
“一百個單子,九十九個都能安全送達,剩下那個,鏢局還會按照貨價格的三倍進行賠償。”
“除了貴一些,沒有任何缺點。”
“鐵鏢局麼……”
云清絮低喃著這個名字,腦海里閃過回憶。
聽過這鏢局,與這鐵鏢局也有些淵源。
當初跟兄長一路北上進京,到河北一帶時,路過有一名十八灣的丘陵之地。
此地群山環繞,道狹窄,山里頭有許多落草為寇的土匪。
跟兄長,一個文人,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子,貿然進山,只怕有去無回。
兄長便想著找個鏢局,跟在后頭,好平安抵達京城。
找來找去,找到了鐵鏢局的門下。
旁的都滿意,唯有一點,就是價格太貴,與兄長囊中,實在支付不起銀子,準備換一家鏢局時,那護送這趟行鏢的隊長,最敬重讀書人,看在兄長進京趕考的份上,給他們免了一半的銀兩。
與兄長自是激不盡。
到京城后方知,們路過十八灣時,山匪之間正好因為地盤之爭打了起來,鐵鏢局威名強悍,那群山匪不敢手,等鐵鏢局的隊伍安然離開后,跟在他們后的另兩個小鏢局,皆被山匪搶了,沒留一個活口。
若非當時那位郝大哥的一時善意,與兄長……恐怕無法活著京了。
那之后,兄長備了許多重禮,與那位郝大哥把酒言歡,了兄弟……
這事兒,是兩三年前的事了。
不知不覺,竟過了那麼久。
云清絮面上閃過一悵惘之,“我們要多久才能到閩南?”
“剛剛你說只是……只是什麼?”
霍千斛先回答第一個問題,“到閩南要翻山越嶺,歷經幾千公里,最快也要半年。”
“鐵鏢局一年只往那邊發兩趟鏢,一趟是春日,已經錯過了,一趟,便是下個月這次了。”
“所以,我們只能下個月出發,若耽誤了,得等到明年。”
“只是……”
霍千斛頓了頓,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云清絮。
鐵鏢局下個月的這趟鏢,接了好幾個生意,一起走東南的路線。
最大的生意,不是護送們去閩南,而是護送那位新上任的駙馬爺與長姝公主,前往福州,去那里任職太守。
那位駙馬爺,是絮兒的兄長。
兄妹兩個同時前往西南,這樣的緣分,實在罕見。
若兄妹倆誼正濃,彼此作伴,一路游山玩水倒也罷了。
可絮兒擺明了不想跟從前的人有牽扯,更不想認回這個兄長,此去東南,一路相隨,萬一絮兒的份泄了,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