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岱森偏過頭時繃的下頷都眼可見地和了,不知那侍說了什麼,只見他眉峰一皺,坐正子時還有點不高興,但視線卻再沒放在裴邵上。
只老老實實吃著盤子里的花生,趁人不注意時,他又往后面塞了兩顆剝好的葡萄。
程慕寧看得神,銀竹忽然推了兩下。
“嗯?”程慕寧轉回視線,就見裴邵正面無表盯著自己看。一笑,低頭抿了口酒,掩說:“銀竹,今夜宮里可有給烏蒙可汗準備人?”
“自然有的,昨日禮部的王大人還特意挑了個濃眉大眼的,說是要符合草原人的眼。”
每年這些外邦部族來朝,都會將自己部落的人獻給大周,大周也不例外。無論是什麼時候,換人永遠是籠絡關系最快速最便捷的方式,即便這種關系一就破。
程慕寧道:“禮部的人把人撤下。”
銀竹不解,“公主,為何?”
程慕寧剝著葡萄說:“他邊有人了。”
“那個侍麼?”銀竹說:“一個侍而已,人哪有嫌多的?”
程慕寧道:“你見過誰給侍剝葡萄?”
銀竹噎了一下,不再多問。
酒過三巡,席間氣氛已然熱鬧。王冕作為禮部侍郎,這一頓飯沒吃好,說話說得口干舌燥,嗓音已經劈叉了,“可汗似乎不怎麼喝酒,可是宮里的酒不合可汗的胃口?”
岱森說:“并非,宮里的酒醇香甘甜,一聞就是好酒,可惜我不擅酒力,唯恐喝了酒,在皇帝面前失態就不好了。”
程崢發話說:“今日是家宴,哪有什麼失不失態,自然是在家中怎麼放松就怎麼來。來,朕敬可汗一杯,就當是敬烏蒙與大周的比鄰之誼。”
岱森拿起酒杯,他彎了彎,卻沒有敬。
有吏道:“可汗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圣上敬酒,焉有不飲之理?”
岱森笑了笑,說:“我只是聽到圣上說比鄰之誼,一時慨。王庭剛經歷過一場政權更迭,斯圖達雖與大周有姻親關系,但斯圖達死了,一切由他制定的規章標準都該埋進土里。”
張吉聽明白了,說:“可汗的意思是,不打算繼續履行與大周的休戰條約?”
“不。”岱森微笑,“當初你們用一個和親公主達休戰約定,我仍愿意與你們繼續和平共。我的意思是,同樣,你們可以再挑選一位公主與烏蒙和親。”
話音落地,岱森側那只手又住了他的袖,的聲音掩藏在眾人的議論聲下,急切地說:“你干什麼?”
岱森不理,兀自將袖出來。順著席間眾人的目,岱森也看向眷席位上的人。
程慕寧著酒杯沒有彈,抬眸迎上岱森的視線,眼神并不避讓。
岱森好像在打量,但那并非男人對人的打量。
“不可能。”裴邵冷颼颼地側過眸子,“四年前永昭公主嫁草原,斯圖達也并未完全履行休戰條約,幾次出兵試探,不久前圖雅更是以互市相,烏蒙邊境線上那倍的兵力你當我們瞎?”
“咳咳。”王冕說:“好商量,別吵別吵,可汗這不是也是隨口一說嘛,既然是和談,那自然是兩邊互相商量,哪有單憑一人說了算的?”
“沒得商量。”裴邵摁下鋼刀,說:“烏蒙王庭本沒有講和的意圖,幾次三番上門凌辱,王大人作為禮部侍郎,擔邦之責,卻不護住圣上的面,究竟是何居心?”
“我——”王冕一個著急撐案跪起來,“殿帥,大庭廣眾下說話可要講證據,為人臣子,我所為皆以朝廷為先,自問無愧于心,無愧君主!”
張吉見狀,忙出來打圓場:“唉呀,事還沒個定論,今日是家宴,不要傷了和氣。”
“和氣能填補張大人所管之下戶部的虧空嗎?”裴邵不給張吉面子,說:“阿日善以互市相時,張大人可不是這樣的說辭。”
張吉噎了一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說:“我也沒說什麼。”
“好了別吵了。”馮譽皺著眉頭,看了看這幾個人,語氣不善道:“永寧公主是圣上唯一的親人了,要將公主送去和親,只怕圣上也不舍得。君子不強人所難,兩國邦,只要有心和談,除了聯姻,自然還有許多其他法子。”
岱森看熱鬧似的,始終勾著角。
只是這人生得兇悍,即便彎著也顯不出半分和善,反而給人一種狂傲的姿態。
他沒有立馬回馮譽的話,而是轉向了裴邵,打量他說:“聽說這位裴大人乃朔東裴氏次子?我聽說過你的父親,是個了不得的人,這幾年他帶人將西北最強的天狼部打得節節敗退,我很敬佩。你們裴家的功夫我也早有耳聞,一直很想領略一下,不知道今日有沒有這個機會,試試裴二公子手里的刀?”
王冕說:“使不得使不得,今夜可是除夕宴,天子在上,眾賓歡飲,怎能——”
“好啊。”裴邵摁在刀柄上的指腹微微挲了兩下。
兩個量相仿,氣場相仿的男人,打從一對上眼就已經生出了較量,這一晚上心猿意馬,就等現在了。兩人目相,無形間出了危險的氣息。
【📢作者有話說】
來晚了,發波紅包
機關槍小裴
(上次在宴上突突懟人的還是馮譽
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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