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寧忽然一笑,兩手環住裴邵的脖頸,“裴邵,你怎麼這麼好啊。”
裴邵挑眼看,“你才知道。”
程慕寧在黑暗中到他的臉,喃喃自語道:“我早就知道了。”
他們挨得很近,裴邵從程慕寧的呼吸中分辨出緒的變化,留給時間靜了片刻,才說:“要點燈嗎?”
程慕寧搖頭,指腹描摹他的下頷。
裴邵放低由著,用氣音問:“那要做嗎?”
他問得很正經,問得不帶。程慕寧知道他今夜來干什麼了,笑道:“裴邵,你把自己當什麼了?”
裴邵含住的,“你想讓我當什麼。”
“我想啊。”程慕寧蹭著他的,同樣用氣音回他,“我想嫁給你。”
裴邵親吻的作漸漸停了,他在昏暗中看著程慕寧,良久才重新吻上去。
力道之大,吻得程慕寧眼尾都紅了,“裴邵……”
總是能把痛呼化作乎乎的呢喃,把裴邵這兩個字吞云吐霧般含進里,然后用這世上最哀求的語調表達最的歡愉。裴邵已經學會讀懂程慕寧的緒,力道不僅沒有慢下來,反而加重了幾分。
他俯掉了程慕寧的眼淚。
外面忽然下起了一陣小雨,雜糅著所有的聲音,淅淅瀝瀝地落在了窗下,伴隨著一道驚天響雷,天邊驟然閃過一道亮,雨勢漸大。
鄭昌指使宮人輕手輕腳關上了門窗,嘈雜的雷雨聲退去,程崢睡得不安穩,他做了一個夢。
夢里的自己不過十三歲,父皇在世,他尚未登基。
夜已經深了,長案上擺滿了儲君應該學習的書文。程崢打了個呵欠,年的聲音正是轉變的尷尬時期,撒起來卻不顯得違和,“阿姐,能不能不寫了……手疼呢。”
“不能。”同樣的年歲,的聲線卻還稚,但語氣卻端得板正,“必須寫,太傅明天要查呢,你不寫,他又要罰你了,還有,那篇《圣人訓》背下來了嗎?”
“阿姐……”程崢小臉崩潰,撂下筆說:“為什麼父皇回京后,太傅就對我這般嚴苛,你也是,你都快和太傅一個樣了。”
程慕寧默了須臾,才說:“如今父皇病了,逐漸不好,阿崢,你是太子,往后你得幫著父皇了。”
程崢道:“父皇不過是著了風寒,很快就好了。阿姐,你是不是在瀛州兩年,嚇得杯弓蛇影了。瀛州的確危險,明日我讓嬿兒進宮陪阿姐說說話吧,你離京許久,定是都忘了京城是什麼樣的了。”
“程崢——”程慕寧板起臉。
程崢立馬討饒,“好好好,我寫,馬上就寫。”
然而他剛拿起筆,就聽窗外傳來一陣打斗聲。
姐弟二人尋聲去,卻見窗影閃過刀,再下一刻,一把長刀捅破了窗紗。
程崢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程慕寧拽起來了。
他怔怔道:“阿姐,外面——”
“噓。”程慕寧吹滅了燭火,打開柜門把程崢推了進去,接著自己也進去。兩人一起蹲下,程崢從門里看到了宮人的頭顱,他瞳孔霎時瞪大,渾都抖起來,不待他驚呼出聲,就被程慕寧一把捂住了。
但捂住他的這只手也在發抖。
“阿姐……”程崢無聲喊。
程慕寧沒有說話,只是抱著他。的呼吸克制又紊,一不地盯著門,刺客的刀尖還滴著,每走近一步,那滴落在地的聲音便越大,程慕寧抱著程崢的力道也越重。
就在那刺客將要打開柜門時,一支箭矢穿了他的心臟,同時程慕寧迅速捂住了程崢的眼睛。
程崢聽到了岑瑞的聲音,是岑瑞帶著軍來了!
但他什麼都看不見,只能到旁邊人在重地氣,程崢遲疑道:“阿姐?”
“沒、沒事了。”的聲音因為張而拐了好幾個音調,“沒事了。”
但仍捂著程崢的眼睛,程崢至今都沒有看清那刺客的死狀,只是在那之后才反應過來,父皇病了,整個皇宮,包括他這個太子,都不再安全。
他需要時時警惕,時時保持警覺。
程崢睜開眼,挑簾坐了起來。
鄭昌聞聲而來,說:“圣上怎麼醒了,是不是雷雨聲太大,睡不著?”
程崢搖頭,抵咳嗽了幾聲,說:“鄭昌,朕記得扶鸞宮每月蠟燭的用度都會超出很多,是嗎?”
鄭昌沒料到他深更半夜問這麼個問題,頓了頓答,“是,每個宮里的燭火都是有定量的,不過扶鸞宮,是先帝在世時就特許的。”
程崢問:“為什麼?”
鄭昌說:“公主怕黑,夜里總要很亮堂才睡得著。”
“對啊。”程崢的思緒逐漸飄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怕黑的,朕怎麼記不清了……”
鄭昌沒有回答。
幾日后宮里擬定了小皇子與小公主的名字,呈給程崢過目后便添了皇家玉牒。按理說這兩個孩子的名字也應由程崢來擬,奈何程崢一病數日,每日昏昏沉沉的,清醒的時候越來越。
程慕寧在他昏睡時來看過他,程崢聽到與鄭昌說話的聲音,卻遲遲睜不開眼,每次醒過來,程慕寧都已經離開了。
這日,程崢睡醒時卻難得見程慕寧就等在案邊。
手邊擺著一座小山,都是他這陣子堆積下來的奏折,程慕寧看得認真,卻沒有執筆批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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