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微醺
酒吧裏線昏暗迷離, 男人逆著線,臉部線條被勾勒得致而鋒利。
溫檸沒喝酒,但酒吧裏音樂的鼓點在心髒和耳上不停撞擊, 覺得自己好像被撞得暈暈乎乎。
迷迷糊糊想著——
他確實, 比駐唱歌手好看。
是不需要氛圍加持的純帥。
雖然上次掌是鬧了烏龍。
但……沈淮序。
他這樣的人。
也會出軌嗎?像渣男那樣?
渣男是為了錢,為了更高的地位, 這些他都不缺,如果出軌, 會是為了什麽?
溫檸無意識仰著頭。
沈淮序眉眼很深遂,每次看過來, 都好像是要把人吸進去一樣。
?
溫檸進一步想著。
但隨即就否定這個想法,對于一個人生裏只有手和科研的工作狂來說, 這種東西一定莫名其妙。
就像上一個不得不治療,又不配合的病人。
只會覺得耽誤效率。
溫檸眨了眨眼。
必須承認, 其實并不了解眼前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們只是孕期合作者, 哪來的出軌這一說?充其量也就是提前終止協議而已。
想著這些七八糟的, 溫檸覺得荒唐。
人心叵測, 變數太多, 相信誰都不如相信自己。
早知道,還不如不簽協議。
真麻煩——
搭訕的男人覺得自己被滅了威風,語氣毫不客氣,帶著鄙夷,“哥們兒你懂不懂什麽先來後到?知道我是幹什麽的嗎?”
他最看不慣這群有皮囊的男人, 憑一張臉, 就覺得自己能把人迷得顛三倒四。
長得好看又怎樣,對人, 權力才是最好的春藥。
沈淮序瞥他一眼,冷冷道:“任何違背他人意願的言語和行為都構擾,你是沒長腦子還是等著別人把你送去派出所?”
“你管閑事的啊。”猥瑣男臉上沒掛住,一臉的咬牙切齒。
側眼看過來時,目幽深冷,“我這種份,什麽的沒見過,假模假樣裝矜持,打扮這樣來酒吧還裝什麽清高,我請喝酒那都算擡舉了。”
溫檸被猥瑣男這話氣的不行,還沒來得及開口,沈淮序淡淡掃他一眼。
略微不耐的聲線裏混著警告:“知法犯法我就幫你報警,腦子有問題就去神衛生科。”
“醫院這個月的電費預算還多,夠給你開最大功率的。”
搭訕的猥瑣男:“……?!”
因為這邊的靜,周圍不人已經看過來,也有不發出低低的笑,他明知自己丟了面子,話卻卡在嚨裏,怎麽也反駁不出來。
沈淮序說著,把那杯尾酒,又原封不推回去。
猥瑣男惱怒想手,但視線一瞥,看到對方手腕上的表。
——理查德米爾,古董機械表。
市場價,說8位
數。
關鍵是有錢也不一定買得來,作為富翁場券,這表全球限量款只發行3只。
別說他了,整個公司加起來都夠不上一個表針的。
于是,幾分鐘前還憤懣滿面的男人,在判斷出眼前這位高位者的份後,一瞬間偃旗息鼓起來。
他向來欺怕,趨炎附勢。
但很顯然,眼前這人他得罪不起,也高攀不到,撇撇嘖了聲,端起酒杯轉頭又走了。
溫檸第一次發現,沈淮序這張時刻條理分明的,如果不是跟念課文,而是用來罵人的話,聽著還好聽的。
這兒正慨著,男人視線忽然挪了過來,薄輕啓:“你朋友呢?”
他的聲音不大,但因為就站在側很近的地方,所以聽得很清楚。
溫檸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先不打自招,“我沒喝酒。”
沈淮序只輕輕看了一眼,就看到了旁邊放著的果盤和飲料,確實沒喝酒。
他不輕不重說了句,“嗯,聽話。”
溫檸微微怔了下,視線落在他張合的薄,和說話時起伏的結。
耳廓倏然又燙了。
沈淮序低頭看前的人,長發披散肩頭,一雙眼睛漂亮的燦若繁星,就是一肩的紅背心,遮不住深遂鎖骨……
的還沒降溫,肩頭忽然籠上來一暖意。
是他的黑夾克。
面料、質地闊,還帶著一輕盈的水生調味道,和冷的水不同,更像是植因為長期浸泡在泉水裏而散發的氣息。
溫檸一時間分辨不出這樣的溫度是來自沈淮序的溫,還是因為布料帶來的暖意。
“我不冷。”或許是因為剛剛猥瑣男的話,下意識。
說著就擡手,拿下來想再丟回去。
沈淮序卻先一步俯,先握住的手腕,而後又把服撐開披上肩膀,將人嚴嚴實實蓋好,手上作強勢,說出口的話,卻似是安。
“晚上降溫,孕期生病很麻煩。”
“冒了,你會難。”
溫檸怔了下,像了蠱般沒再反抗。
直到,周舒桐那個酒鬼搖搖晃晃從走廊拐過來。
看著眼前這個畫面,沒把門的禿嚕出來,“欸,這不是你老公嗎?”
眼神毫不清明的樣子。
溫檸指尖頓了下,杏眼圓睜,立馬起捂:“不好意思,喝多了。”
倒是沈淮序,神如常地樣子,問要不要送朋友回去。
溫檸納悶,“你不是在聚餐嗎?”
沈淮序沒什麽波瀾:“科室那邊結束了,張文濱和宋程慧在這兒。”
溫檸噢了聲:“你不再多待一會兒?畢竟……”溫檸腦子裏突然跳出來那兩個生互相慫恿著去搭訕的場景,但及時打住了,“畢竟你朋友還在這兒。”
沈淮序說話還是慣常的簡潔:“不用,走吧。”
說完,就帶著人往外走。
兩人把周舒桐送回去,等再到家差不多九點。
溫檸放了包,了外套,換上拖鞋就往裏走。
沈淮序跟在後面,把鞋子擺正,再把包和服都掛好。
然後,兩人各回各的房間。
第二天下午,溫檸午休完起床,發現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雨。
落地窗上蒙了曾薄薄的霧氣,窗外的致被模糊幻影,環視一圈,目空曠,客廳幹淨整潔,只有白月和綠茶跑上跑下,追著地板上的影子。
溫檸在臥室門口站了會兒。
所以——沈淮序不在家?
不知為何,心頭倏然有些不舒服,很輕微的一閃而過。
溫檸走到廚房,看島臺上照舊放了杯檸檬青桔話梅水,喝了口,酸酸鹹鹹,還有淡淡的檸檬清香。
抿了抿,拿出手機給他發消息:【你在外面嗎?回來的時候幫我拿個快遞】
出版社的樣書寄過來了,原本昨天就該拿的,但是兩個人一起回來,給忘了。
大概從這周開始,溫檸越來越嗜睡了,晚上睡夠了才自然醒,第二天中午照舊吃完午飯就犯困,非得回去睡幾個小時再起床。
往常這個時候,他都會從書房出來看一眼,看醒了泡杯水再回去接著工作。
今天起床竟然不見人。
溫檸悶悶坐在沙發上,雖然也不知道在氣什麽,但就是越想越氣。
手掌不自覺落在肚子上,冷哼一聲,再開口,嗓音照舊的,“寶寶啊,你以後談和結婚,可一定要亮眼睛。”
“或者幹脆別談了,這些男人沒一個好的,你好好去做所有你想做的事,媽媽別的沒有,錢一定給你管夠。”
“實在不行,媽媽就帶你回去啃老,你啃媽媽,媽媽啃媽媽的媽媽。”
窗外的天空變了鴿灰絨的質地,雨下得沒完沒了,好像能讓人的面孔都生長出厚厚的青苔。
溫檸什麽也沒幹,就在沙發上幹坐著。
想不明白——
他又不用去醫院上班,又沒有辦公室聚餐,有什麽理由不在家。
一個孕婦在家裏養胎,他倒好,還出去逍遙去了。
氣不過,溫檸又拿出手機劈裏啪啦打字:【驛站7點關門,今天不拿就拿不了了】
不知道又過了幾分鐘,丟在一邊的手機響了聲。
溫檸擡眼看,是微信消息。
坐著沒,手機仍舊放在那裏,手掌放在白月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擼。
視線刻意錯開,不經意落在白牆的時鐘上。
時鐘是現代簡約風,沒有外殼框架,沒有額外的裝飾,只有指針和代表時間的黑金屬。
直到分針繞了好幾圈,溫檸才不不慢拿起手機。
哪怕對面的人看不到,也做足了姿態。
那人問:【醒了?】
或許是見沒回複,隔了幾分鐘又進來新的消息:【在外面有點事,來得及,我回去了給你拿】
又過了十分鐘,他說:【你把取件碼發我】
溫檸丟開手機,抱臂不爽。
能有什麽事,你說來得及就來得及。
秒針又轉了幾圈。
哼哼唧唧又拿過手機,鍵盤的指尖顯而易見帶著不滿。
【不然呢】
這是回複第一條。
【你別忘了就行】
這是回複第二條。
至于第三條。
溫檸一邊截圖一邊自言自語,“寶寶啊,你以後可千萬不能跟他一樣,一點都不靠譜。”
——
沈淮序的博士導師是B大赫赫有名的醫學教授,年紀大,收學生也隨緣,沈淮序算得上他的關門弟子,也是年紀最小的學生,張文濱和宋程慧也和他同一時期。
他不社,一心只想著發文章,手頭上有課題就抓寫,手頭上沒課題就想下一個。
但架不住偶爾也總被他們拉出來。
這次也同樣。
他是被張文濱給奪命連環call出來的。
一路到學校門口的小吃街,張文濱拉著他在一家燒烤店坐下。
“你是剛跑完馬拉松嗎?一的汗,人家去哪都是店裏的活招牌,你坐到那兒,人家店裏今天就不用營業了。”
沈淮序顧慮著一個人在家的溫檸,沒什麽耐心,只問:“快點說,我還有事。”
張文濱沒在意他的不客氣,笑嘻嘻,一臉打探的樣子:“也沒什麽,我就是好奇你跟弟妹是怎麽在一起的?”
沈淮序挑了挑眉,“你就是來找我八卦的?”
看人又是點單,又是顧左右而言他,半天說不上正事。
沈淮序不等了,徑直起就要走。
人還沒站起來,張文濱連忙住,“等等!”
“別著急啊——”張文濱說:“我這不是好奇嗎?人家都說水火不相容,你就更不用提了,冰塊臉,冰凍心。”
“你跟弟妹簡直天差地別,怎麽會結婚呢?”
這評價放在往常,沈淮序毫不在意,畢竟多數時候,過度的緒化表達,放在醫院是不
專業,放在生活是浪費力,有同理心不是什麽能讓他滿足的評價。
有邏輯頭腦的實幹家,才是他追求的。
但這話,他從某人裏也聽過不止一次。
沈淮序眉頭了下,對他的誇張用語不置可否,“人溫恒定在36到37攝氏度,低于零度才能達到冷凍標準。”
最後還不忘加上一句,“難怪秦老師總說你論文不嚴謹。”
張文濱一堵。
又是悉的節奏。
“你看,你這一說話能把人噎死的風格,弟妹怕不是落了什麽把柄在你手裏吧?”看似建議,實則是忍不住的吐槽,“要我說,你這張真該收斂一下,要不然,容易家庭不和。”
從同門到現在,口頭上的吃癟他一直記到現在,現在好容易有個能對沈淮序頤指氣使的人,他終于找到機會反駁回去。
張文濱說完,原本拿消毒紙巾著桌面和手指的人,眼睫微微擡了擡。
但很快。
沈淮序不神轉移話題,“正常相親、結婚,你有什麽好奇的?”
這話也不假,他們確實有相親的環節。
“……就沒有別的了?”張文濱不死心的試探,“就沒有一丁點意外的原因?”
沈淮序言簡意賅的反問:“你想有什麽原因?”
隨後又催促:“你說不說,不說我回去了。”
——
等結束了回家,已經晚上6點30。
往常這個時間,差不多該做晚飯。
喧囂雨聲被盡數隔絕在外,沈淮序打開門,目皆是黑暗,剛想開燈,忽然聽到客廳傳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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