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把話說的那麼自然，就像他們從未分開過一樣，這讓莊念覺得恍惚。

相擁著在某個平凡的一天醒來，是莊念在夢里也未曾如愿過的希冀。

生病會讓人脆弱，會讓人卸下防備，和求也跟著會變的十分赤。

他被了。

小時候備約束的孩子長大了總是格外叛逆，莊醫生從前連喜歡的冰激凌都沒有放肆吃過，自然也長了滿的反骨。

想要任一次，不要顧全大局，不要權衡利弊，不要顧忌后果，只想擁有顧言，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個清晨。

長睫簌簌的煽，莊念的結輕輕一滾，緩緩閉上了眼睛。

顧言的手就在這時過了他的側臉，火辣辣的刺痛還鮮明。

他猛地回過神，倉皇的從顧言懷里逃，背對著床上的人，著左肩位置，像是心痛。

任一次，要背負的后果太過巨大，是某個人的一生，他怎麼敢賭。

“不好意思，能借用一下洗手間嗎？”莊念聲說。

顧言從側躺的姿勢跌回床上，著天花板沉默片刻說，“可以。”

莊念全都汗了，他需要洗個澡，可沒有換洗的服，尷尬的停在了去洗手間的路上。

后的顧言跟著下了床，瞥了他一眼，“去洗，服等下拿給你。”

衛生間里洗澡和洗漱有單獨的隔斷，莊念沒多想，大步邁向洗手間。

背上的傷上過藥，幾道青紫的痕跡錯在脊背上，熱水一燙仍舊火辣辣的。

臉頰的還刺痛，但已經不見紅腫。

顧言昨晚應該照顧他照顧到很晚。

洗漱好之后顧言已經把從里到外的服都準備好了，包括一條嶄新的。

“西裝？”莊念狐疑的看著架上的千鳥格高定西裝，沒有領帶，洗漱臺上放著一款鑲鉆的領針。

聽見外面的電話聲，莊念飛速將西裝穿戴整齊。

西裝這種服飾合最為重要，否則很可能將高定穿路邊攤。

顧言的形比他大一碼，但這服卻像是完全按照他的材比例定做的。

他緩步走出洗手間，見顧言也已經換好了正裝，立在鋼琴旁邊。

灰經典款的商務西裝，搭配深藍領帶，襯得量高挑，寬肩窄腰，隨時準備拍雜志一樣，致又貴氣。

兩人互相對看一眼，皆是微微一怔。

“嗯，帶個助理過去，告訴王總，我會準時到。”顧言掛了電話揣進口袋，微微一笑，“很帥。”

莊念悄無聲息的咬住，一時覺得耳發熱。

顧言提步走向他，中途踉蹌了一下，手扶額角用力甩了甩腦袋。

莊念跟著他的作屏息，迅速上前攙扶，“很暈？”

手抹在顧言額頭上，還是燙的驚人。

“你這樣不行，能不能把航班改期？我帶你去醫院。”

顧言反手抓著莊念手腕，搖了搖頭，“這次的項目對我很重要，東們都看著，落叔叔手里接下來的事我會很被。”

“能送我去機場嗎？莊醫生。”顧言笑了笑，“看在手都被你酸了的份上。”

自己發著高熱去照顧另一位病人，又是上藥又是冰敷，顧言一個字都不提，就只說手被酸了。

莊念長吁一口氣，自知無法再拒絕。

因為他生病，顧言出門的時間已經晚了，藥都來不及換就趕往機場。

他不知道顧言的航班，只能拎著藥箱被顧言牽著走，對方帶他去哪他就去哪，像小時候一樣。

“還來得及嗎？起碼先把藥換了。”莊念急道。

顧言背對著他走在前面，無聲的笑了笑，“來不及了。”

他在安檢口停住，回頭看莊念，輕描淡寫道，“反正又死不了，我真的來不及了，你..回去吧。”

“那怎麼行。”莊念手忙腳的揮手里的藥箱，“很快的，你把服掀起來。”

登機信息回在空曠的機場，催的人更為心急。

“你不放心？”顧言問，像是知道答案一樣沒準備給莊念回答的時間，又說，“那就跟我一起去。”

“啊？”莊念一時呆住。

顧言適時的拿出另一張機票和莊念的份證件，遞過去：

“莊醫生，你的醫院已經給你放了長假，你現在可以選擇丟下你的患者離開，去你的假期。”

顧言將機票塞進他手里，連同那雙起來有些涼的手一起攥，“或者跟我一起去。”

莊念只覺自己變了一只懵懂無知的倉鼠，順著主人安排的路線一步一步心甘愿的邁進了陷進。

坐在飛機上，著窗外如同油似得云層時莊念還在想，生病的人果然容易沖。

他忽地想起什麼，轉頭向顧言，“你不是說帶助理去？你的助理呢？”

人已經在幾萬英尺的高空，再沒什麼顧慮了，顧言笑笑，坦白道，“你啊。”

行頭，機票，證件，連夜人準備齊全，就是打定算盤要把人打包帶在邊。

莊念抿盯著他，意識到此刻顧言就是傳說中的姜太公，而他則是那條傻乎乎的魚。

像是為了守住最后的底線，明明不生氣，卻非要表現出刺兒頭的模樣，“我出場費很貴，麻煩按天結算，謝謝。”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他們趕在傍晚落地，然后馬不停蹄的趕往約定地點。

天已經呈現出朦朧的黑，周圍的空氣很悶，像是隨時隨地都會醞釀出一場傾盆大雨。

顧言的燒一直沒退，莊念只能寸步不離照看，別無他法。

兩人坐在接應司機的車里，莊念計算著時間又給顧言吃了兩粒退燒藥。

“我睡一會，到了我。”顧言仰躺在座椅上，嗓子被折騰的有些啞。

莊念應了一聲，拿著顧言平板上的資料看了起來。

顧言在爭取一塊穩賺不賠的地皮，這次去見的客戶就是之前談好的合作方。

兩人之前已經到了簽合同的一步，卻被顧言的叔叔橫一腳，以多一個點的利潤利對方互相助益，和顧言搶奪同一塊地皮。

地皮丟了事小，叔侄兩人開誠布公的一分高下才是最為矚目。

顧穆琛退位之后，誰有能力接任為下一屆董事長，多雙眼睛都在看著。

顧言的計劃書上寫著人條款，最后一行卻注明如果不能說服，也要讓一個點的利潤，實屬無奈之舉，丟的都是顧氏集團的盈利。

那個投資方可謂觀鷸蚌相爭，坐收漁翁之利。

莊念搖了搖頭，順著車窗看了一眼前路，眉心一皺，開口道，“路線錯了。”